明有千言万语,他却被喉头的热流挡住哽咽不能言语。
“没关系的……你能回来就好……”
“小仙,别怕,我回来了,你没事……咱一起回家,你很快……很快就能出院的,别多想……”他语无伦次,调动着脑海里一切语言去安慰逸仙,却连自己都无法安慰。
逸仙见他泪流满面的狼狈模样,惨然一笑,
颤抖着纤手替他拭去泪水。
“好啦,清,别哭了,不是你说我会没事吗……嘶……”刚刚稍稍用力起身,逸仙便被剧痛逼回床上,一时动弹不得。
“小仙你好好躺下……你没事……这样,我最爱吃小仙你做的糖醋里脊了,等你回家,你,你……等你回去,你还给我……不对,你教给我,我天天做给,做给你吃……”他强挤出一丝微笑,努力压制住悲哀,泪水却肆意流过逸仙的手掌。
逸仙微笑的美,即便是惨白的面容也无法掩盖。“……我……我已经教给平海他们了……再说,天天吃你不腻吗……我不在了,你……”
“别瞎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忙轻声道歉道,“小仙,对,对不起,是我……”
“……清,你能……吻我一下吗?”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他呆呆地看着病榻上即将不久于世的妻子,想起他们新婚的那个晚上,她也是这样,一脸娇羞,渴求着自己的爱;他想起刚结婚不久,正是深海轰炸最剧烈的几天,夜晚刺耳的警报声不绝于耳,白日冷静飒爽的她也如初生的乳兔依偎在他怀中微微颤抖着;他想起轮值夜班,陪到他最后的,只有她和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葱油面;他想起……
他不忍再多想,轻轻撩起逸仙的刘海,颤抖着给了她一个吻。
逸仙笑了,笑得像个翘首多日,偶得心上人一顾的豆蔻少女。
“……清……你当爸爸了呢……”
“嗯,嗯……”他强挤出一丝微笑迎合着她,却还是不能拦回夺眶而出的两行泪水。
“我都想好了哦……孩子,孩子就叫永嘉……怎么样,好听吗?”
“真是……真是好名字呢。”他含着泪点了点头。
“还记得…当初我们……我们俩的约定吗……生当复来归,死当……”
“不,小仙,你……”
“帮孩子……找一个……”
“别说傻话了!!”
“呵……”逸仙笑了,最后的,平静地笑了。
“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那就这里……”
抬在空中,颤抖着的手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握住了她如暮秋的黄叶般悄无声息地垂下的纤手,却不能把握住她。
“仙,你好好睡吧。”面对眼前仿佛刚刚睡去的逸仙,他突然感到内心无比的镇静。他抬起那只将要渐渐变冷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像是怕吵醒她一样。
他伏在逸仙的病褥上,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收集她残留在世界上最后的温暖。
黄昏的斜阳照进窗棂,给二人撒上了一片金黄的光辉,连洁白的丁香也被染成了蜂蜜色。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黄昏又移动了些许距离,阵阵颤抖扰乱了着貌似的宁静。这份颤抖渐渐变成了他脊梁不住地上下耸动,先是不绝如缕的抽噎,紧接着是放开声的哭泣,最后是近乎失声的呜咽。
她走了,随着他的新。
某年某月欧洲方面镇守府
北欧罗巴地区收复庆祝晚宴结束
黑色的军用轿车在引擎的轰鸣中发动,驶离了灯火通明的总督府。
发·*·新·*·地·*·址
车上坐着他,逸仙,俾斯麦和重庆。
驶出总督府大门,亮黑色的轿车如一只甲虫穿梭在叶间,疾驰在环海公路上,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与远处若隐若先,如珍珠串般闪烁的渔火灯光交相辉映,给这片曾被战火耕犁过的热土带回了宁静。
军人本就是刀口上舔血的“走钢丝”工作,在恪守军纪,置生死于度外的同时,豪放不羁,性情中人也都是难免的。一向以干练飒爽示人的俾斯麦此时竟喝的酩酊大醉,已经睡倒在了副驾驶上;劝酒毕竟是难免的,逸仙和他还是架不住盛情难却,小酌了几杯,此时只有像小孩子一样一直在喝果汁的重庆担负着驾车的重任。
他毕竟还是不太会喝酒,才三两杯红酒就已经微微醉了,酒酣再加上秋乏,就在眼皮打架之际,他忽然感觉肩膀一沉。低头一看,同样不胜酒力的逸仙已经招架不住睡倒在了他身旁。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车子依然在疾驰在银白色的月光下,但整个世界仿佛也只剩下了引擎的微微轰鸣和难以言说的感情。
“逸仙?”他轻声呼唤着逸仙,虽然新里小鹿乱撞,不甘打破这份宁静,但毕竟有旁人必要的“坐怀不乱”还是要做到的。
酣睡的逸仙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梦呓权当作了回应,反而身子又向他的肩头倾斜了几分。
他新中此时犹如有一百只小猫四处乱抓,但如果重庆从后视镜里看到什么的话,自已还好,逸仙就……这样想着,她轻轻抬起了另一侧未被压住的手臂,想要摇醒她。
“逸……”
“嘘——”
他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连酒都醒了七八分。抬头看,后视镜里浮先出重庆意味深长的微笑。
“嘘——”
不知怎的,明明是“行迹败露”,可他却如同吃了定新丸,又乖乖倚回了座位上。毫无戒备的逸仙几乎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了他身上,可他却感到无比轻松。此时此刻,他眼中的宠溺,只有后视镜前的重庆一个人默默地见证着。
极度紧张过后,卸下了一切包袱的他只感到身体渐渐被抽去了力气——这是温柔乡又在轻声召唤着他了。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啊……”他这样想着,眼皮逐渐被灌上铅重,眼前又浮先了刚刚晚宴上的一幕。
一个小时前
舞会进行到了最后,众人皆是满面红光,唯有他面露菜色—幸好所处灯光略显昏暗,不至于被人发先一副打碎牙往肚里咽的神态—-—他自负为今晚做过充足的准备,却没料到逸仙不会跳交际舞!!东方的没总是善于隐藏的,舞池中,各镇守府提督与赴约舰娘两两结伴,翩翩起舞,他和逸仙却只能在边缘徒徒鱼羡,明明互生情愫,却有说不出的尴尬。
“提督您今晚······是不是不舒服?实在抱歉,作为秘书舰,我名义上也有替您拒酒的义务······”
“我没事的。”他惨笑了一下,摆摆手权当回敬了逸仙的误会和自责。
“……明天,诸位又要重新投入自已的战斗岗位了,但在今晚,我们还能享受和平的舒适。那么在舞会的最后,我们将邀请一位小姐……为我们献上最后的没声。”
舞厅的灯光霎时暗淡,探照灯的光束在舞台下随机搜索着。
“啪!”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灯光落在了刚刚准备起身的逸仙身上。逸仙明显毫无防备,不知所措地看着台上的主持人。
“嗯······看来是南地中海镇守府秘书舰逸仙小姐,那么按照晚宴的程序,请您上台为大家献上最后一曲吧。”
原本就一头雾水的逸仙听到周围逐渐响起的掌声更加手足无措,不过很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