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雯青本就看她不甚顺眼,能惯着她?李姮萱论心计、论武力都不是萧雯青的对手,闷声吃了几次苦头之后终于忍不住在皇兄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却也没有得到多少偏袒。
于是这个仇她记下了,萧雯青也上了她的小本本。
皇帝起初还在不断调解,竭尽全力试图缓和阿妹和媳妇之间的矛盾。后来他发现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他一开口便适得其反,就只能由着她们去了。
横竖两人每回交锋皆是小打小闹,闹出些惺惺相惜的感情也说不定,皇帝光棍地想着。
夹在中间的人选择了冷眼旁观,两人明争暗斗了几年,皇帝就看了几年乐子。
后来李姮萱嫁了人,重新赐了府邸,两人交集才慢慢变少。婚后某一日,听说“聚妍环芳”又在冯记赌场放榜了,作为榜上常客的姮萱一时兴起,乔装打扮后悄咪咪混进赌场的一间小茶室里,却是听得隔壁大咧咧的谈话。
“长月公主毫无意外又是十美之首,皇后娘娘却是落到了第三位,今年这张太傅家的闺女实在是后起之秀啊!”
“害!这张小姑娘年纪未免太小,哪些混蛋给人投上去的?爷瞧着这些人心思龌龊得很呐...”一人粗着嗓门,却是有些口无遮拦:“萧娘娘也是因着嫁给圣上好几年了,这帮子喜新厌旧的货才懒得投!要爷说还是萧娘娘那身段销魂...”
“喂!不要命啦....”另外一人立马低声提醒。
李姮萱百无聊赖地小口抿着不甚合味的清茶,听着这些大老爷们儿东扯西扯。公主殿下高高在上惯了,对这些庸俗聒噪的小民只是嗤之以鼻,总之自己赢过了萧雯青便是。
她也不是很在乎这些虚名,但是有那个女人在就例外。
不虚此行!李姮萱满意起身,临走之际却是听见隔壁的话题重新扯回自己身上。
“方才哥哥以嫁人为借口,我是不认的,长月公主如今不也名花有主?人家照样艳压群芳,这便是实力。”
“得了吧!你小子偏袒得很,说的话做不得数,爷每次都见你把花票全数投给公主一人。”
“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
李姮萱眉头一挑,脚步顿了下来。
“不怕你不信,悄悄告诉你吧...侯爷当初可是早早被萧家相看过。”那人接着话头,秘秘地说道:“这两人一个是镇国英雄,一个是巾帼女将,那才叫顶顶般配。后来不知怎的没成,听说萧家老头还惋惜了很久嘞...要我说啊,侯爷这么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被个花瓶公主黏上,没个共同话题不说,还得像供祖宗似的供着,我要是侯爷不得后悔死...”
...
后面的话李姮萱一个字没听进去,她风风火火地找到“当事人”面前,照着刚下朝回府的侯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
柳啸渊早习惯了她这般说风就是雨,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通,又有些好笑地反问她。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没事动动脑子,多信点儿你男人。”
姮萱吐吐舌头,其实她数落他的时候就已经边说边意识到冒失,但她可不认错。
“好啊,你觉得我笨是不是!那你走麻溜点儿。”
面前的小女人仰起雪白的天鹅颈,依旧趾高气扬。
柳啸渊平日里对她是百依百顺,但也是有脾气的,何况他刚忙碌了一上午。
见男人当真转身就走,李姮萱赶忙追上去像个拖油瓶似的挂在他身上,不依不饶地问道:“你快说,我和萧雯青谁好,要你说十遍。”
柳啸渊这下真怀疑这蠢娘们儿是不是有点儿毛病在身上,他都说了,以前甚至都不认识萧皇后。
到底是哪个小逼窄汁散布的谣言,他不受这鸟气了。
“你要十遍才肯罢休是吧?”男人含糊不清地问她。
又一次不知不觉着了道的李姮萱得意地抬头看他一眼,还以为男人这么轻易就服了软。
眸若点漆,宝石般乌黑晶亮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当真是一顾倾城再倾国。
“当然,本公主说一不二,一遍都不能少。”
...
男人也是说一不二,一遍没少她的。
差点下不来床的姮萱恼羞成怒,痛斥男人的同时顺带迁怒于无故受累的萧雯青。
后来两人日渐成熟,往后偶尔碰面,却是互相避之不及,不知是尴尬于年少轻狂,还是至今仍互存偏见。
这边,昕儿已在柳大将军的举荐下前往御北军新兵营报到。
此事说来话长,那日昕儿出城遇上了淑云派来城外探查接应的柴彦等人,彼时柳家军还未赶到,昕儿不肯先行归家,众人劝说无果之际却是意外截下了城中送出的信笺,有那精通北地方言的精锐上前一看,赫然是一纸调兵令,随后又见到了同步出城的骑兵队,还有甚么不明白?
这可是机会送到了眼前,昕儿当机立断,率人一路尾随。
一来找机会拿下这路骑兵,延缓叛军进城。
二来设法摸出叛军驻地,给援军制造方便。
苦了她虽是武功小有成就,马术却不精,半日下来大腿磨得又麻又痛,却是一声不吭,咬牙坚持了下来。
柴彦这些人哪里见过这般以身犯险的花季少女?当真是与众不同,脾气又倔得很,一群糙老爷们儿皆是又敬佩又怜惜。
后来阿古达木一行人入了山脚客栈大行整顿,经验丰富的柴彦等人望着眼前的苍翠山峦,当下明了。
摸清了状况,山脚竹林正是动手的好地方。
双方交锋,大致是单方面的碾压。这些人即使身在柳家军都是个中高手,个个身手矫健,对付起那群轻骑兵来游刃有余,为首的柴彦身着短衫,粗壮的手臂肌肉暴起,一对双板斧舞得虎虎生风,力量速度皆是上乘,只见他一路撕开敌人防线,和朔国皇子阿古达木缠斗在一处,招招势大力沉,几斧头下去差点给人撂翻在地。那阿古达木也非省油的灯,战斗经验同样丰富,单论力道虽不敌,节节败退几息之后,也是被激起了血性,转而以攻为守,手中长剑灵活变化,剑势凌厉,武器碰撞声越发急促。柴彦有双斧在手,一攻一守亦是应对自如,阿古达木见久攻不下,找准空隙突然起势,改用剑尖刺其左腕,柴彦却是果断松开左斧,抽手侧身险险躲过穿刺,同时另一只板斧破空横劈,大力将剑身拍开,整个人顺势腾空旋转,返身又照着阿古达木膝盖关节处回敬一记飞踢,趁对方慌忙跳开之际足下轻挑,掉落在地上的斧头便归于原位。
两人你来我往,皆是狠招频出,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这边战况出乎意料地焦灼,功夫仅次于柴彦的廖三一脚踹飞一人,挥舞着大刀闪身过来,大喝一声加入其中。
以二敌一,且配合默契,阿古达木终是不敌被擒。他也是倒霉,直到被五花大绑还是没想明白这场匪夷所思的截杀因何而来,又有重任在身,当下是又气又急,拼命挣扎,柴彦不胜其烦,一记手刀将人劈晕过去。
昕儿倒是轻轻松松,她虽果敢却从不托大,除开入场起手那一套气势十足的组合剑技唬得敌人一愣一愣的,打着打着发现原来她是自己人里最弱的那个,怕拖了大家后腿,却是不着痕迹地移身至战场边缘,专挑软柿子捏。
没过多久,众人便彻底拿下了这队轻骑。
从四方日夜兼程赶来的两万余柳家军半日后在柳琮山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