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紧腰侧形影不离的利刃,咬牙恨声问道:‘他吗?’
阮滢轻笑着摇了摇头,‘齐先生,请你回避一下。’
齐成玉拱了拱手,扬长出门。
阮滢俏脸上的春意渐渐褪去,她坐在被中抱着双膝沉默多时。
‘谁?’成怀恩的声音又干又涩。
‘小安,姐姐长得美吗?’
成怀恩从牙缝里挤着说:‘美!姓齐的没说过吗?’
阮滢轻叹一声,‘你不要错怪齐先生,是我请他来教姐姐房中术。’
成怀恩气恨交加,‘你要嫁的是什么人?还要挑剔你的、你的、你的……’
阮滢清亮的眸子一闪,深情地看着弟弟,‘姐姐想嫁给大齐皇帝。’
成怀恩自负冷静过人,但阮滢却总能很轻易的撕碎他的冷静。他虽然已经明
白姐姐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霍然离座,高声叫道:‘有我一个人伺候那个王八
蛋就够了!你不用再进宫!不能再进宫!不许再进宫!’
阮滢等他叫完,才说:‘姐姐心意已决。报仇事大,你虽然在宫里,但难寻
报仇机会;况且你一个人在宫里,我不放心。’
成怀恩一脚踢开椅子,甩门而出。
齐成玉候在檐下,张口想说话,成怀恩理都不理,匆匆而过。刚刚走到院门
,厅内传来一声惊呼,‘小姐,小姐,你不要啊!’
成怀恩拔腿就往回跑。
阮滢躺在红杏怀中,不断咳嗽,颈中挂着一条打了结的白绫。成怀恩快步上
前,抢过去扯掉白绫一看,姐姐脖子中已经勒出一道深深红印。他不由厉声叫道
:‘为什么?!’
阮滢咳了片刻,低声说:‘姐姐在这里不能帮你,又不能入宫助你,只不过
是你的累赘,既然毫无用处,何必再活着?’
成怀恩颓然坐在地上,喃喃问:‘你真要自杀?’
阮滢点了点头,‘不能入宫,姐姐就不准备活了。’
成怀恩眼角沁出泪花,‘我只想让你过得好……’
阮滢伸手把他搂在怀里,‘只有能帮上你,让我们阮家世代传递下去,姐姐
才能过得好。’
成怀恩终于让步,请齐成玉来精心调理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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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一月,阮滢的身体已完全恢复,犹胜于昔。显得越发美艳动人,一言一
行一举一动无不风情流露。连齐成玉对她的资质也赞叹不绝,更将房中术倾囊相
授。
过完新年,成怀恩看准机会,由王镇出面,把阮滢送入宫中。说服王镇并不
比说服成怀恩容易,但说到为部落报仇,王镇也无话可说。
阮滢与中土女子迥异的动人相貌,使齐帝一见倾心。她尽得齐成玉房中秘术
,更是后宫诸妃难望项背,此刻加倍卖力,满殿生春,令齐帝流连床榻,欲仙欲
死。在紫氤殿一宿三日后,心花怒放的齐帝封这个王镇从西域献来的美女为柔妃
,王镇也晋升为尚方院正卿。
阮滢入宫的当天,成怀恩便住进华阳宫,一连三天足不出户,把丽妃折磨得
死去活来。第四天清晨,他踩着丽妃的小腹,硬生生把玉如意在她体内折断,然
后踏着没踝的积雪慢慢离开。
刚回到宁所,等候良久的毓德宫总管便迎了上来。
王皇后找了成怀恩两天,曹怀等人只推说成大人出宫公干,无法联络。皇后
虽然心下着忙,也无计可施。其实不但是她,后宫诸妃无不指望能得齐帝欢心,
早早生下一子半女,平时就明争暗斗纷攘不已,此时又多了个柔妃,甫入宫便让
皇上流连三日,连一向专宠后宫的荣贵妃也暗暗心急。
一见到成怀恩,王皇后柳眉倒竖,恶狠狠道:‘你去给哀家查查那个骚狐狸
的底细!’
成怀恩借磕头掩盖眼中的怒火,低声应是。
‘哼,刚入宫就把皇上迷得不思朝政,还封她柔妃!西域异族的舞姬能有什
么好东西!还不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烂货!’王皇后越说越气,不由破口大骂,
全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成怀恩色不变,淡淡听完,然后告退。
走出宫门,成怀恩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在宁所思索多时,起身整了衣冠
,去紫氤殿觐见齐帝。
齐帝刚刚起身用膳,柔妃在一旁巧笑嫣然地为他夹菜,逗得齐帝合不拢口。
成怀恩眼光斜也不斜,待齐帝挥手叫起,沉声说:‘陛下,臣思量多日,如
今正是我大齐荡平南朝,一统天下的绝佳时机!’
‘哦?’齐帝正沉浸在温柔乡中,乍闻此言不由一愣。‘说来听听。’
‘如今正值隆冬,江水之患甚小,是为天时;我大齐尽占淮南之地,与逆陈
划江对峙,是为地利;方破陈军,我军士气正盛,是为人和;兼且万岁明察秋毫
,龙威大振,一举除去朝中叛逆,上下一心,政通人和。此时天时、地利、人和
,三者俱全,何愁南朝不灭?’
‘说得好!’齐帝龙颜大悦,喜滋滋地说:‘成怀恩,这番话说得有见识!
有见识!’
成怀恩不动声色,朗声说:‘时机稍纵即逝,求万岁明鉴。’
‘嗯,你去宣洪焕见朕!’
成怀恩重重磕了个头,‘臣期期以为不可。’
‘哦?洪焕征战多年,又是新胜,为何不可?’
‘陛下,洪大将军把持兵权多年,此番本可一举灭陈,却临阵退缩……’
齐帝声音一冷,‘有话直说!’
成怀恩豁出去说道:‘臣为万岁计,灭陈本非难事,却是不世之功。洪大将
军战功累累,本已功高难封,再挟此大功,请问万岁何以处置?此其一;我大齐
兵强马壮,战将如云,攻灭南朝易如反掌,洪大将军刚返蓟都,何必让他再赴淮
南?此其二;洪大将军本已饮马长江,却驻足不前,焉知其意欲何为?’
柔妃见齐帝还是面色阴沉,连忙偎在他怀里,腻声说:‘洪大将军的威名,
小女子在西域也听过呢。’
齐帝沉默半晌,说道:‘怀恩,若非你是阉人,只是见识短浅,不会对朕不
利,朕方才便命人斩下你的头颅送给洪涣!洪大将军对朕一向忠心耿耿,岂是你
这两句话可以挑拨的?退下吧!’
成怀恩汗透重衣,他没想到这个昏慵之君对洪涣竟然如此信任,不由为自己
的鲁莽暗暗后悔。
阮滢在一旁也吓得芳心乱颤,听到这番话才松了口气。待成怀恩退出,她娇
笑一声,说道:‘皇上,你刚才好厉害啊。’
齐帝哈哈一笑,抛开方才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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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