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兆[无咎]
或为王贞:伊尹返吴代王南寻復山,往返尚勿有咎。
生占之曰:兆无咎,有祟。」
「老哥!这楚简是在哪儿发现的?」这下子胡平嘴巴也不结巴了。
胡平这种震惊的反应,让徐承恩很是满意,这就是徐承恩期待的,只是他压根儿不想让胡平发现而已。
「这楚简是在安徽寿县李三古堆大墓,2007年新发现的『耳室』中藏的。目前研究人员已经释译出来的简文,几乎都是楚国考烈王迁都寿春之后,宫中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的纪录。之前释译出来的楚简,对于战国末期的很多歷史考证,已经起到了直接或间接的作用,而且还不仅止于楚国而已,涉及到其他各国的纪录也不少,你就知道这批楚简的价值,是难以衡量的。」
徐承恩还故意问胡平道:「怎么样?你发现了甚么问题?」
这让胡平尷尬了,这篇楚简中提到的「復山」,把他从恍惚的美好境界立马拉回到现实紧张之中。
胡平想着,花山迷窟第二十九窟项目正紧锣密鼓地进行,昨天好不容易才让国安部逮到了蛛丝马跡。虽然,随着时间的演进,涉入的人越来越多,花山迷窟有大发现这事儿,几乎已经成了文物考古界高层人士间一个公开的秘密。可是,国家文物局下达的「对外保密」的指示还没撤销,这事儿能跟徐总裁说吗?
往下面再看看唄!
胡平没有回答徐承恩的问话,就逕自往下面的译文看下去,「嗯!刚才楚国考烈王在问灵,『灵儿蒙放』是否把『復山』搞好了?希望不要有坏事发生。这『灵儿蒙放』,大概是楚国考烈王命令去建筑『復山』的人。而『復山』…这『復山』可能是战国时期楚国的一个地方……。」
「接下来的是『占辞』,『生占之曰:兆[无咎]』,是说,巫师仓生占卜后说,卜兆显示一切顺利。」
胡平不敢停顿地接下去继续说:「『或为王贞:伊尹返吴代王南寻復山,往返尚勿有咎。生占之曰:兆无咎,有祟。』这是再一次由仓生为考烈王占卜,问的是伊尹春申君回吴地的时候,代替考烈王先往南方去巡视復山,往返的路途上希望不要有坏事发生。而仓生占卜后,说从卜兆来看,应该没有问题,可是却有不吉利的事情在酝酿着。」
「哈!哈!这些楚人哪!还真是迷信啊!出个门还要问鬼的。哈!哈!」,胡平一口气把译文解释了一遍,故意掩饰地嘲笑着古人,眼睛迅速瞄了徐承恩一眼。
徐承恩可没配合胡平打着哈哈,表情正经八百地说:「老弟!用不着你这么认真地释译,这楚简我肯定是看得懂的,别忘了我也是负责释译这些楚简的小组负责人。不是说过,我是希望从安徽的地望请你来指导、指导的。这『南寻』两字,是不是告诉我们,『復山』是在现今的安徽省寿县南方?而这『復山』是个地方?是个组织?或是个甚么样的玩意儿?」
徐承恩说完就紧盯胡平,注意着他的回应。
胡平呢?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好是能夺门就跑掉。可这哪行呢?急得他原本已经快要回復正常的脸色,又变得一阵红、一阵白的。怎么就这么不留馀地的直捅核心吶?
管他的!就来个「死猪不怕滚水烫」,先坚定地当个「不开花的水仙」。胡平在压力之下,做了个不得已的决定。
徐承恩等了半晌,看着胡平眉头越拧越紧,眼越来越坚决,嘴巴也憋成了一条线,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只好把手上的牌再亮一张出来,说着:「老弟!至于这么见外吗?就打开天窗说唄!我早就知道你在花山迷窟有个重大发现,而且似乎『花山』和『復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係,只不过想由你的口中证实罢了。」
胡平的脸上掛足了惊讶的表情,徐承恩知道已经攻破胡平的心防,反而摆出了一副淡定的姿态,「只不过,要是确定了『花山』就是『復山』,我们这篇译文才译得有意义。而且,任教授不是交待过你,要你跟我好好合作吗?这么做对你我的工作都有利啊!」
瞧着胡平似乎听进去自己的意思了,徐承恩又加强了思想教育,再打一张王牌地说:「何况啊,你我干的都是中国文物考古第一线的大事业啊!你搞的是田野考古,我干的是史实挖掘,咱们俩理当该合作,成就一番文化的大业啊!而我呢,手头上还有很多释译李三古堆大墓楚国王宫竹简的工作,如果再发现有关復山的讯息,你不会不想第一个知道吧?」
说完,徐承恩左手肘架在沙发扶手上,上半身向着胡平前倾过去,还似笑非笑地死盯着他,威胁味十足,到底是商场上的老将啊!棒子萝菠一块儿使了出来,夯得人啵噹啵噹的。
胡平内心挣扎着,话都说到这点子上了,再不开口不只是得罪人了。好歹,徐承恩也是文物考古界呼风唤雨的人物。以后有啥最新的消息,还真可能轮不到自己先知道,万一是关係到第四小室开啟的讯息……,不行!
「老哥!这是说甚么呢?只是花山迷窟的状况有些复杂,我在想怎么跟老哥说清楚唄?」
「没事儿!没事儿!整个下午我都有空,就听你说故事唄!」,看来胡平已经就范了,徐承恩就收起尖牙利爪,往后靠在又松又软的沙发里,越是心急,越不能显在脸上,欲擒故纵唄!
胡平心里面还是不踏实,藉口小解,洗把脸,瞪着镜子中的自己,冷静一下。赌他一把唄?反正,徐承恩也是考古界的重要人物。
回到沙发,发现徐承恩的办公室主任墨国基,已经帮他们换了两杯盖杯龙井新绿,胡平也不客气的呷了一口茶,就开始把花山迷窟第29窟第六石室墙里面挖通的几个小石室,可能藏着质量极高的文物,大致跟徐承恩说了。
徐承恩当然很兴奋地不停发问。
「为什么确定『花山』就是楚简上提到的『復山』?」
「因为花山迷窟在安徽省黄山市东南,确实也位在战国末期的楚国郢都寿春,也就是现在安徽省寿县的南方。而且29窟第六石室的第三小室东墙上明确刻着『復山资、敬保用』,足可证明在地理上,现今的花山就是战国末期的復山。另外,此六字的『圆笔纵势篆体』,是战国中期以后楚国惯用的字体。还有第三小室其他两面墙上的浮雕,也都是战国后期楚国和西汉初期的风格,这些条件都支持花山迷窟的打造,在时间上是战国末期楚国王室的杰作。」
「如果战国时期的復山,就是现在的花山,除了藏宝以外,至于搞这么大规模?开凿这么多洞窟吗?当时开凿的目的究竟是甚么?已经有眉目了吗?」
「目前还没有田野考古的出土物可以解开这个谜,看看徐老哥以后在文献上能不能找到答案。」
「为什么那两个开门的带勾那么难找?有进展吗?」
胡平只简单地告诉徐承恩,「已经动用国安部,而且带勾有些眉目了,线索应该在台湾,相信很快会有更进一步的讯息。」
「这宝窟里面可能有哪些文物?既然要动用国家的力量,可不能只是些石头、箭簇吧?」
「初步运用『地质透视脉衝仪』的探测影像,可以确定有几百件良渚文化的高质量古玉,其他还没法确定的良渚古玉,恐怕还有数倍之多,甚至于数十倍也有可能。其他的文物尚未可知,但就宝窟的防护部署,以及金属探测的回应来看,其中肯定有大戏。」
至于良渚古玉藏在楚国宝窟的合理性,徐承恩听完胡平的分析,也持高度肯定的态度。
徐承恩自胡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