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想打听什么事呢?」
「水泽惠子的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回答你和回答警察、新闻记者一样。」
「警察也来调查她搬到哪儿去了?」杜丘感到有些怪。
「是的,想找水泽惠子干什么呢?」隔着矮桌,老人用干枯的眼睛盯着杜丘。
「我,是无辜的。」
「这我知道。」
「什么,您说什么?」
「我会一点看相,再说,你要是犯人,就不会再找水泽惠子啦。不过…」老人止住了话头,看着杜丘,「你干的也太冒失啦,一会儿警察就要来的。」
「警察?」杜丘直起腰来。
「要跑吗?」
「我不想被抓住。」
「那个,是那样。他们很想抓住你。每隔二十分钟…」
老人闭上了嘴,门外响起了自行车停下来的声音。
杜丘拿起鞋。
奔向窗户。
老人摆摆手,叫住了他,又指了指壁橱。
一瞬间,杜丘犹豫了一下。
不知谁在敲门,要碰运气了。
他钻进壁橱。
老人要是出卖自己,也只好听之任之。
门开了。
他似乎感到自己的心脏激烈跳动的声音,几乎传进在门口说话的警察耳里。
门重新关上。
响起了一阵自行车远去的声音,杜丘从壁橱里走出来。
「这下,我也成了同案犯了。」老人低声地笑着。
「是啊…」
「我讨厌政府那些人,我就要这么干…」
老人说着,不知为什么,眼里浮现出一种孤寂的情。
「多亏你救了我,后会有期…」
「没什么。」老人说。
「每天都很寂寞呀,嗯,据我所知,水泽惠子是九月九日搬来的,九月十九日就走啦,也就这些…」
「九月九日?」
水泽惠子九月九日搬来,十二日被抢劫,十七日在新宿车站向警察指认了犯人,十九日就失踪了…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显然是有计划的阴谋。
「您知道她搬家时在哪托运行李吗?」
「没用托运,她来的时候,只带了随身的东西,走的时候也那么简单。说是夫妻吵架,要分开过。我想,也许是言归于好了,所以害怕报纸和周刊杂志采访,就逃跑了。」
「是这样吗?」
这就毫无办法了,如同断了线的蚕丝。
警察也没料到她会逃走,所以,肯定没有严格审查过她的户口什么的。
一般来说,在被害者的登记卡片上,只记载现住址、职业和年龄。
现在,水泽惠子隐瞒了去向。
如果确实是夫妻吵架而暂时住在这里,即使用假名报案,也是出于某种考虑,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遇到强奸问题,这么做也是聪明的。
但是,寺町俊明也失踪了。
既然在杜丘的住宅里已经发现了抢劫的一叠钞票,为什么不尽力搜寻这两个人的去向呢?也许是暗中做了布置?
「检察官…」老人的眼睛里露出了慈祥的目光,就象看管自己的孙子似的,「我想,水泽惠子是被害者,不能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所以,有件事我谁也没告诉。」
「什么事?」
「搬走的时候,她有一个包,上面有寄出的地址,我看了一眼。」
「是什么地方?」
「石川县能登半岛西面,有一处名胜,叫能登金刚,那儿有个生村。小包上写的地址就是那儿。我就生在离那儿不太远的轮岛,所以记得很清楚。」
「没看到收件人姓名吗?」
「我只看了地名啊…」
「多承指教,谢谢您。」
杜丘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由衷地感到老人的好心。
即便是不把他当成犯人,但与一个被警察追踪的人发生关系。
没有如此好心,也是办不到的。
在绝望的深渊中行将沉没的杜丘,得到了一线光明。
他觉得自己象一条渴望人们善意相待的野狗。
只在几天之内,就染上了飘摇不定的野狗的那种气味。
谁知从此以后,这条野狗将继续跑向何处呢?
杜丘诚恳地向老人道谢之后,离开了公寓。
他走过一条小胡同,然后向左拐,想去新宿车站。
突然,从大楼的拐角过来二个骑着自行车的警察。
他吓了一跳。
此刻逃跑的话,就会引起怀疑,而且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正当他思量如何应付的时候,警察已经来到身旁。
手电筒的光线,正对着杜丘的脸照过来。
杜丘闭上眼睛,好象用一只手去遮光似的。把脸扭向一旁。
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好象停止了流动。
可是。警察什么也没说,自行车链条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渐渐地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