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不能平,杀不出宝玉,便要杀蓉哥儿来出气,老太太,说句不好听的,这回是东府给西府抵了罪,蓉哥儿一命换了宝玉一命,说将起来,东府那边要生怨的,指不好,两家可得生分,这也正是皇上下这旨意的用意啊。”
夏白这么一说,总是再愚鲁的人,也明白皇帝的狠毒用心了。偏偏那是皇帝的旨意,纵容狠毒,又能如何呢?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便是老太太,这时看看怀中的孙子,也不好再说什么的了。
“如此,却是去哪里好?”老太太许是给方才夏白的言语给吓懵了,当堂茫然对着几个贾家男丁问道。
贾琏这时站出来开了口,方才长辈们讲话、争论,他又没有夏白那样特务提督的官职,到底是不便开口,这时论及庶务,可算有了插话的地儿。“回金陵如何?那边有现成的老宅,又有甄家那般的老亲看顾,宝玉去了那边,也断不会受了欺负。”
金陵确是个好去处,老太太一听就动了心,便是懵懵懂懂的宝玉也有几分憧憬。
可夏白却抬起头来,望着房梁,冷不丁来了一句:“只怕进城就要瞧见贾化贾蓉的首级,莫要再吓宝玉了。”
贾琏一怔,脸色白了白,只得退下。
王熙凤瞅丈夫窝囊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站出来福了个礼,朝夏白道:“白哥儿的意思,是给宝玉寻个安稳,皇上不会去在意的地儿,保宝玉富贵安全?”
夏白看了看体态风骚的凤姐儿,忽然露出了笑容,反叫凤姐心里一惊。这凤姐本就是个心思玲珑剔透,单是见夏白一笑,一时间不由得心思百转,揣摩起夏白的用心来。
“不错,琏二嫂子可有好去处?”
王熙凤强定了定心,如往日那般八面玲珑着:“说不上什么好去处,想皇上不在意的,必然是什么穷乡僻壤了,金陵固然是富贵紧要的去处,只是南省虽好,到底碍眼。既如此,何不去往北边?我娘家的伯父,常在军中,与边军都有来往,在大同颇有人脉,何不让宝玉去大同暂避?虽说大同那地不比江南富丽,然晋商富豪,断不至于亏待了宝玉的。”
听闻大同,贾母好是犹豫了一番,那毕竟是个挨着草原的恶地,可思来想去,确似没有其他好主意,又见夏白点了头,认可了这去处,便叹一声,只得认了叫宝玉去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