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阁外传来高声道:“龙游安通客栈有人求见严公子。”
严晓星道:“有劳带他进来。”门外应了一声,带起一阵远去的快步疾奔声响。
严晓星回面目注冯杏兰道:“夜深了,兰姐请早点歇息吧。”冯杏兰回眸一笑,扶著萍儿登楼而去,款款深情,尽在不言中。冯叔康已视严晓星为乘龙快婿,老怀弥悦,呵呵朗笑。
须臾,一个玄衣劲装大汉领著店夥进来,店夥向严晓星哈腰抱拳笑道:“公子,陈二爷命小的赶来送交一封书信。”说看从怀中取出一封密缄。
严晓星接过,取出一锭白银赏给店夥,道:“多谢你了。”
店夥称谢道:“那么小的告辞了。”玄衣大汉领著店夥退出。
严晓星拆阅来信,面色一变,道:“果然不出所料,那陶胜三与那无名凶邪沆瀣一气。”
冯叔康道:“什麽凶邪?”
严晓星道出自己乔装罗刹门下赵春城去万祥客栈有意寻仇,高雨辰陶胜三趁机张交,高雨辰并欲拜见罗刹夫人,陶胜三却因自己答称罗刹夫人未曾赶来推故不往,自己已有心疑并叙出与罗刹二女赶往骊龙谷附近那座无人荒庙,发现多具尸体及白衣人寻仇,自己跟踪陶胜三来此等情。冯叔康闻言有多处疑窦,却因严晓星是其义子,将其一概抹杀,含笑道:“大概星儿对陶胜三早有主见。”严晓星俊脸一红,说出迷魂谷主陶泰麟夫妇无故失踪等情。
冯叔康不禁面色一变,道:“罗刹夫人猜得不错,胸胜三确嫌疑最重,陶胜三明晨尚要来此,你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擒住……”
严晓星忽道:“来不及了,陶胜三率领群邪已然来到。”说著虚空扬掌,灯烛俱灭,伸手不见五指。
片刻,忽闻陶胜三朗朗语声道:“冯兄在麽?”
冯叔康目泛杀机,哈哈大笑道:“陶兄何故出而复返。”两臂一展,捷逾飞鸟般掠出。
严晓星反身如飞掠上楼去,萍儿正立在门首,匆匆问道:“小姐安睡了麽?”萍儿摇首。
严晓星一闪而入,只见房内一片朦胧,窗外如银月色隐约可见冯杏兰握著一支长剑站立在壁角,迅忙向冯杏兰要过手中长剑。
蓦地——紧闭的窗户突啪的一声,被震了开去,一条白色人影闪电穿入。严晓星不待来人双足沾地,唰的一剑挥出,寒虹电卷。只听闷嗥一声,白衣人轰地一声倒地,一只右臂齐肘削断,血涌如注,晕死过去。冯杏兰瞧得心头骇然,忖道:“这是什麽剑法,如此毒辣。”她胸罗武学博杂,却瞧不出严晓星施展的是何种剑法。
那白衣人甫才倒地,窗外电闪般先後疾射两白衣人,目光森冷,面色阴沉,令人不寒而栗。严晓星鼻中冷哼一声,一剑击出,寒芒电奔,迅疾凌厉,刺中一白衣人左胸,噗的一声,如击败革,只觉手腕微麻。白衣人如受千斤重击,身形踉跄不稳,倒退了一步,目中闪掠出一抹惊骇光。
严晓星已知来人练有一身混元气功,浑身刀剑不入,忽察觉另一白衣人似欲向冯杏兰猝击,大喝一声,左掌往那白衣人劈去。白衣人顿感红光眩目,一片焚热扑向面门,心大骇,闪避不及,口中发出一声凄厉惨嗥,仰面倒地。
另一白衣人不禁胆寒魂飞,做梦也未有想到遇上了棘手强敌,右手迅疾探囊,欲施展绝毒暗器。他快,严晓星比他更快,五指倏如电光石火伸出,一把扣住白衣人右手曲池穴,力一拧,喀嚓声响,一条右臂生生被拧断,血涌如注。严晓星右腿飞踢在白衣人气海穴上,只见白衣人眼耳口鼻内冒出鲜血,气绝毙命。冯杏兰萍儿目露惊喜之色,严晓星探手窗外一望,暗道不好,急从怀中取出一方蒙面纱巾扎住面目,穿窗而出。
逍遥大岁冯叔康正与一白衣蒙面老叟蓄势对峙,相距约莫一丈远近。环周身外七白衣人各立方位,布设门防冯叔康遁逃。那陶胜三屹立在一株参天古木下,似好整以暇,隔岸观火,但他耳目聪灵,忽感身後衣袂带风之声,心中一惊,蓦然回顾,只见一具黑衣蒙面人,脑中闪出木令传人,迅疾打出一蓬毒针,似一片白雾般罩向黑衣人面门,趁机一鹤冲天飞起。
严晓星微哼一声,右掌疾扬,红光一闪,毒针遇上炽热如火的掌罡,咝咝融化为一片轻烟,那陶胜三已逃得无影无踪。黑衣人略一沉吟,不愿追赶陶胜三,只听白衣蒙面老者阴恻图冷笑道:“冯老师,望你三思而行,以免後悔莫及。”说时,蒙面巾露出两只目孔内逼射出两道异样光。
冯叔康不答,只觉对方异样眼使他心旌猛摇,自己欲避开而不能,渐渐自己真气无法复聚,不禁心凛骇。黑衣人瞧出冯叔康身陷危境,丹田奔放一声暴雷似地大喝,身形电射扑去。那布设门七白衣人快阻截,不容黑衣人扑入阵中,黑衣人又掌一分,叭叭两声印实在两白衣人胸前,嗥声未出,已自横尸倒地。黑衣人借势一跃,已落在白衣蒙面老者之後。冯叔康闻得一声炸耳大喝,如梦方醒,精一振,真力复聚,双掌一式“移山撼岳”推了出去。
白衣蒙面老者怒喝一声道:“找死。”双掌迎出,硬接一击。却不料黑衣人已欺在身後,白衣蒙面老者似背後生了眼睛,身形倏地冲天而起,喉中发出一声清澈长啸。四白衣匪徒亦纷纷穿空,去势如电,啸声仍自袅袅夜空,身形如鸟远去无踪。
冯叔康目光炯炯逼射在黑衣人身上,道:“尊驾是何来历?”
楼上突飞下冯杏兰萍儿两条娇俏身影,冯杏兰道:“爹,您老人家与他须臾之别就不认得了么?”
冯叔康不禁一怔,恍然大悟,哦了声道:“你莫非是星儿。”黑衣人揭下蒙面乌巾,正是那严晓星。
冯叔康长叹一声道:“为父在武林中久享威望,武功精,黑白两道无不畏惧三分,今宵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白衣老邪似精擅移魂慑魄魔法,目光一接,只觉智不定,如非是星儿施展佛门绝学狮子吼,为父差点着了他的道儿。”
冯杏兰诧道:“爹带来的十八金刚怎么一个不见,凶邪侵入丝毫未闻传警。”
冯叔康道:“为父遣他们追踪屠三山去了,一时托大,才有此失。”
冯杏兰道:“尽遣而出一个不留么?”
冯叔康道:“为父留下四个……”说着色一变。
严晓星道:“义父不必去察视了,他们俱已惨遭毒手,是孩儿一掌之失,致令陶胜三遁去。”
冯叔康目迸怒光道:“陶胜三真的来了么?日後遇上,为父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严晓星道:“白衣老者为何而来?”
冯叔康冷笑道:“他坚指为父吞没屠三山那幅藏珍图,逼令献出。”
严晓星眉头浓皱,太息一声道:“义父恐日後永无宁日了。”
冯杏兰道:“爹,楼上尚留有三具尸体,您老帮忙收拾了吧。”
冯叔康目露惊容道:“陶胜三委实心术险恶,竟唆使凶邪意欲掳囚兰儿挟制为人质。那三匪徒为河不留一个活口?”
萍儿忽道:“三匪徒均是严公子所制住,均留下活口,但他们自绝而死,以免泄漏秘密。”冯叔康面如凝霜,似沉思作重大的决定。
冯杏兰柔声道:“爹在想什麽?”目光望著严晓星突转身而去的後影。
冯叔康长叹一声道:“为父这多年来的修心养性,已不复当日刚愎自负,动辄辣手伤人的习气,不料一念仁慈却险遭不测。”
冯杏兰道:“那白衣凶人爹可忖出他真正来历?”
冯叔康摇首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