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鸣蝉的话,凤来这才惊魂稍定。01bz.cc
见是个话缝,我连忙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音:「凤来……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凤来扭转脸望着我。
「呃……」瞟了一眼鸣蝉,见她也将目光投向自己,我反而有点不自在了,吞吞吐吐地说道:「关于正式纳鸣蝉为妾的事……」
「啊?相公要正式纳鸣蝉为妾了?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怎么进展得这么快?」
凤来打断了我的话,连珠炮般发问道。
鸣蝉美眸闪着波光凝视着我,嘴唇抿得紧紧的,似乎有些紧张,但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等待我继续往下说。
「前晌我已请示过爹的意思,他老人家非常赞同,并表示聘礼一定要下,灾也照赈不误,婚事更要大操大办,不能委屈了鸣蝉。」
鸣蝉闻言眼圈竟然微微泛红,急忙眨了几下眼睛掩饰过去,勉强一笑道:「鸣蝉孑身一人,清心寡欲,要浮财何用?跟着少爷,不愁吃穿用度也就足够了。」
我急忙追加一句:「这是我爹他老人家的意思,你就别推辞了……」
「老爷他肯拿钱出来赈灾,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我这个人是冷性子,除了练练武,没什么别的喜好,给我再多的钱我也是没处使,不如拿去让穷人们吃几顿饱饭的好。」
菩萨!这是菩萨啊!我不由得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冷美人,却越来越发觉她的美与众不同,虽然表面上冷傲孤高,但是在那冰山积雪之下却埋藏着一颗火热的心。人美,心更美,我对她的感觉,已悄然由喜欢转化为爱。
凤来一直坐在旁边手托香腮圆睁杏眼,看看我,又看看鸣蝉,插不上话。此刻见我俩都沉默下来,便开口揶揄我:「相公,看不出你下手还挺快啊?鸣蝉不是跟你约法三章了么,说好过几个月再谈纳妾之事,现在才一个多月,就把她摆平了?」
鸣蝉接过话头:「是我自愿的……」在凤来不解的目光中她浅浅一笑,接着说道:「我也是时候该为自己找个归宿了,一般人家的女孩到我这个年龄,早已婚配了。我一个人孤独了这么多年,累了。」
屋内的气氛顿时因为这番伤感的话而凝重下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沉寂片刻,凤来咯咯一笑打破了僵局:「鸣蝉,怎么还叫'' 少爷'' ?该改口了!」
鸣蝉俏脸微微一红,眼角瞟了我一下,没说话。
凤来又接着说道:「这样吧,我也不在这儿碍事儿了,你们俩在这好好聊聊,我过去陪龙哥说说话。鸣蝉这趟跑了个空,他意志相当消沉,我去解劝解劝。」说罢起身款动金莲出去了。
屋内就剩下我跟鸣蝉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聊什么好。正如她自己所说,她是个冷性子,没什么特别爱好,我不知跟她能有什么话题可以聊的。
鸣蝉望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噗嗤一笑,「傻样儿,就那么怕我麽?」
她的脸时常都是如同万年玄冰般,让人看了冷彻骨髓,极少有如此甜美的笑容显现,我不由看得发呆,深觉这昙花一现般少有的笑靥就像仙女临凡般动人心弦,一股热血霎时涌上心头,竟壮着胆子伸手过去握住鸣蝉那平放在桌上的手。
鸣蝉娇躯微微一颤,却没有把手缩回去,只扭转螓首往着门外:「院中池塘里的荷花都开了呢,真美……」
我捏住她柔软嫩滑的小手笑道:「咱家这池塘还是小了,赶等明年,带你到杭州西湖看看那儿的荷花,才叫壮观呢。」
鸣蝉眨了眨明亮的美眸:「你去过?」
「没有,」我摇了摇头,「但是我读过南宋杨万里的一首诗,叫《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写的正是西湖荷花盛开的美景。」
鸣蝉饶有兴致地翘了翘嘴角:「噢?你给我吟吟。」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我不假思索地将诗句念出。别看我学问不怎么样,对于唐诗宋词我多少还是能背上几百首的。
鸣蝉怔怔地望着房顶出,嘴里喃喃道:「那是何等样的美景啊……」
「待来年跟你去看过就知道了。我也学学古时的范蠡,携西施泛舟西湖,共赏美景,何其快哉!」
「你是范蠡,我却不是西施……」
「对,你不是……」我捏紧了她的手:「你比西施更美……」
「去……我才不吃这一套……」话虽这样说,她的粉脸却仍是泛起了两朵红云。「只可惜这儿的池塘太小,如若大些,都种满荷花,便不用到西湖去看了。」
「荷花是不大壮观,不过等到仲秋时节,你就可以看到这满院金灿灿的菊花了,也是美不胜收呢。」
鸣蝉喜道:「真的?那我到时可要好好欣赏欣赏了!」
「呵呵,届时可在院中凉亭内摆上香茗,一边品茗,就着桂花糕,一边欣赏那满城尽带黄金甲的盛景。」
「满城尽带黄金甲?」鸣蝉不解地问道。
「这么有名的诗,你不知道?」我反问。
她摇了摇头,色黯然道:「我哪像你啊,有钱人家的贵公子,自幼有最好的先生教你做学问……我打小跟着师父练武,能识字已算是不错了。」
我见自己无心问出的一句话竟勾起了她的不快,忙笑着将话头拉回到诗上来:「哦呵,这是唐代黄巢的诗,他酷爱菊花,有两首咏菊的诗写得甚好,虽是咏菊,然通篇都没有一个菊字。」
见鸣蝉瞪大眼睛注视着自己,我便继续往下说:「头一首是《题菊花》: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青帝乃是司春之,表面上看起来诗人是替菊花受到的不公而抱不平,实则暗含着对当时朝廷置百姓于水深火热境地的不满。现今的韶州,久旱无雨,佃农面临颗粒无收的境地,那帮孔子门生却稳坐高台,视若无睹。而天下又能有多少「青帝」?」
鸣蝉银牙紧咬:「那帮狗官,我真想一剑一个将他们通通打发到阎罗殿!」
「另一首《不第后赋菊》,就透着冲天的杀气了: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诗文中透露出作者已经起了反心。」
望着鸣蝉越来越黑的脸,我真怕她一时冲动跑去宰了府台大人,连忙抚着她柔滑的小手道:「当今天子圣明烛照,洞察万里,韶州知府碌碌无为,尸居其位,早晚免不了革职拿问。这些不是我们百姓能管得了的事,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多帮助一些穷苦的人渡过难关。」
鸣蝉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目光柔和地望着我:「你……跟我当初所想的不一样……看来我和小姐把你当成恶霸少爷、纨绔子弟,是看走了眼……其实你也蛮讨人喜欢的……」
我心头突突直跳,难得冰美人展现出柔情似水的一面,何不趁此机会更进一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正想有所动作,耳边却听得一声女子轻轻的娇呼:「啊……别咬……」
凭着灵敏的地听之耳,我准确地判断出声音是由东厢房传出的。是凤来,绝对是凤来,之前一直在跟鸣蝉闲聊,竟没注意到那边的动静。
「说好了只给吸一下的……你怎么咬上了?万一留下痕迹让他发现了怎么办?」
「怕什么,他不会发现的,你待会儿就吩咐人去收拾个房间,让鸣蝉搬过去,然后晚上让他陪鸣蝉睡,你就可以来陪我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