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软话,最后说:“嫂,我哥认错儿啦,惦记你,一直说来接你回去,前两天不小心脚摔了,所以叫我来。
”
大嫂说:“他咋没摔死?”
我劝她:“瞧,我嫂还说气话呢。”
 大嫂说:“他指定没憋好
。我还不知道他?满嘴跑火车,一句实话没有。 
你回去给捎个话,就说我是死也不回去。”
 我说:“嫂,行了啊。搁我瞅,差不离就得了,跟我回吧。往后
子还长着呢,还得过生活儿呗。” 
大嫂说:“我不。他家埋汰事儿海了去了。他家没一个好玩意儿。我劝你也赶紧想辙吧。”
“想啥辙?”
“退路呗。”
出来往回走,路上我想,大伯哥说的没错,我嫂还真是摔坏了,彻底经了。
 
没接回来,可起码我去了,回家跟钢蛋儿能有
待了。最重要的是,大嫂没回来,我就还能跟大伯哥那啥。 
回来跟钢蛋儿描了大嫂的意思,然后我说:“唉,大嫂也怪可怜的。”
钢蛋儿闷声儿说:“喔。”
 那之后,
子稀松二五眼地过。 
 到了
那埋汰事儿该来的
子
,我身上居然没来!我背地里高兴。 
这么说,这回我有啦?
 往后的
子,我怕呀,怕来身上,怕死了。早先该来的,现在成了不该来的。 
又过几天,还是没来。
再过些天,还没动静。
 再过些
子,我变得
犯懒,早上不
起,白天不
动,成天睁不开眼,没事儿就趴着,逮哪儿都能迷瞪一觉。 
我这些变化,钢蛋儿好像都没注意到,照常应付来买东西的。
 我挺起胸,摸着肚子上街转了一圈,像个小
得志的家贼。 
 屯里没啥
。 
〖16〗
这天,我忍不住,发现我的脚又往大伯哥家走。
 大伯哥家快到了,忽然瞅院门
停一“木兰”小轻骑,眼熟,是大嫂的。嫂她回来啦? 
还没进院门,忽然瞅我嫂拎着大包小包走出来。
 我打招呼:“嫂你这是
啥啊?” 
大嫂说:“把我东西拉走。”
我说:“我哥答应了?”
大嫂说:“他进山了,不知道我来。”
 我说:“听
劝吃饱饭。嫂你就听我一句话。你别拉走。你这一拉走,再想回
、找台阶就难了。” 
 大嫂说:“我可不回
。我跟你说,我真不跟他过了。他到处给我造谣,说他妈是我气死的。其实是他妈跟他有丑事儿。” 
我一惊,赶紧问:“啊?不能吧?”
 大嫂说:“千真万确,多少回,睡到半夜手一摸,我男
没在炕上。” 
我说:“那在哪儿?”
 大嫂说:“在他妈那炕上呗。我亲眼瞅见的。你说这叫啥玩意儿?结了婚也不收敛。就没见过那么欺负
的。”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嫂,那你都忍了?”
 大嫂说:“是啊,我好脾气,我好捏呗。本来我都寻思这辈子就这么着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了,可他妈老支使我,拿我当丫环使,还动不动老丢东西,完了拐着弯说我手脚不
净,没事儿就
蛋里挑骨
,反正你
啥都不对,你永远没对的时候。他们娘俩是存心想把我撵走。我就跟他们翻车了,气
上骂脏话的时候,我说畜生都不
亲妈。老太太没脸活了,自己喝农药了。民不举、官不究,悄默声埋了。再往后我就听见谣言,说我有经病,成天胡咧咧。你说这是谁给我造的谣?还能是谁?” 
我浑身一激灵。到底谁说的是真话?
我问:“那你当初为啥嫁给他?”
大嫂:“嫁他之前哪知道他这样?你嫁钢蛋儿之前对钢蛋儿了解多少?对了,知道他大咋死的么?”
我说:“钢蛋儿跟我提过,是伐树拍死的。”
 大嫂说:“是没错,可伐树有讲儿,撂倒朝南,撂之前都扯脖子喊。他大能听不见?能忘了规矩?咋那么寸呢?那树咋不拍别
呢?老东西做过孽呗。现世报。活该。我后来才知道,当年屯里老葛家三儿媳
不生养,被害死了,七个
里
就有他大。反正我不打算回来,今儿个不怕告诉你。” 
我说:“嫂你咋不早告儿我?”
大嫂说:“有些事儿是我最近才知道的。不过话说回来,说有啥用?你信过我么?你上我妈家那回我就已经点你了。你信我么?行了我得走了。你呀,要我说,趁没孩儿,想辙离他们家吧,赶紧的。”
说完坐上“木兰”,一拧油,一冒烟,走了。
我戳那儿,想转身回家,可迈不动腿,脑袋瓜子嗡嗡的。
大伯哥和大嫂各执一词,我到底该听谁的?
过门以来,我跟大嫂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从没掏过心窝子。她一下说出这老多事儿,我消化不了。
她脑袋到底坏没坏?
假使她脑袋坏了,我大伯哥说的就是真的。
假使大嫂说的是真的,老天,那我找大伯哥借种,我不是彪了么?
〖17〗
 脑袋生疼,快裂开了。啥啥都综我太阳
。不管咋着,我得先离开,静静心。 
回了家,跟钢蛋儿说:“蛋儿啊,我寻思着回趟我们家。”
钢蛋儿说:“我没亏待你,你闹啥回娘家?”
我说:“想他们了呗。老长时间没回去了。”
他说:“先吃饭。”
 饭上桌,和钢蛋儿刚吃一
,我冷不丁一阵
哕。 [
哕/
哕=
呕,想吐但吐不出来] 
赶紧跑院子里,难受得我呀,都站不住。
 蹲那儿半晌,啥也没吐出来。我满
汗珠子,里
衣裳都湿了。 
我真有了?还是大伯哥的种?这可咋整?
 越想越怕,越想越怕。眼前金星
冒,俩脚发虚,脸发青。 
 勉强站直了一转身,瞅见钢蛋儿正盯着我,眼睛里
一兜子话,可嘴闭着。 
啥叫骑虎难下?啥叫引火烧身?说的就是我呀。
蒺藜屯纪事之大伯哥第三部
〖1〗
我一脑门虚汗。钢蛋儿扶我进了屋。
我坐炕沿儿上,抬手擦汗。
 正这会儿,有
走进院了。没瞅见
先听见骂:“趁我不在、给东西搬走了! 
 妈啦
子我削死她!” 
哎妈呀怕啥来啥。是大伯哥。我这汗又出来了,赶紧再擦。
大伯哥气鼓鼓进了屋,瞅我这难受样儿,脚一下钉那儿。
钢蛋儿问:“我嫂又咋咧?”
大伯哥说:“没……不是,你俩咋了?小脸煞白。掐呐?”
 我怕死了,说:“哥,我有
况儿啦。”声跟哭似的。 
 大伯哥一
坐炕上说:“这喜事儿啊。” 
我心揪嗓子眼儿,生怕这哥儿俩唠嗑儿。
钢蛋儿颤声说:“是啊,我高兴啊。我高兴。对了,我嫂那会儿都吃啥?”
大伯哥说:“萝卜汤呗。”
钢蛋儿问:“咋整?”
 大伯哥说:“就大
骨
砸碎,小火熬,完了给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