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真正打动内心的理由已经微不足道,但何以辰还是想告诉自己,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出乎意料的温柔,总是冷淡而面无表情之下,其实很温柔。在他面对牙齿治疗的恐惧之下,双手紧握地合十,是细心与温柔让他卸下心防,他一直看着那琥珀色的眼睛,他甚至没想到,会替他擦去喷溅在脸上的水珠。
其实根本是吊桥效应,何以辰自嘲地想。但,为什么?内心的纠结又多了一项—这人为什么答应要跟他上床?
「欸,你还不下床吗?」李礼问。
低沉浑厚的嗓音将何以辰拉回现在,「喔!」他迷茫间应了声。
「我肚子饿了。」李礼说。
「喔,好。」何以辰急忙爬起身下床。
李礼看了一眼何以辰,没有再多说什么,便逕自先离开房间。
独留下的何以辰,匆忙穿起衣服。
偌大的起居空间,一分为二,挑高的客厅,摆有精緻的皮质沙发组和齐全的个人音响组。没有过多的居家摆饰,简单素雅却显得冷清。紧邻的开放式厨房,白色的厨柜系统,同一色的不锈钢厨具,搭配大理石面的中岛,大方素雅。
极简的风格和富丽堂皇的牙科诊所有着天壤之别。
「你很惊讶的样子。」在中岛前喝着咖啡的李礼见何以辰四处张望的反应后说。
「我以为你走诊所那种奢华路线。」何以辰本来打算用浮夸来形容,想想后决定改用奢华。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李礼说,不苟言笑的表情看起来像在生气。
「真是抱歉。」何以辰有些惊慌失措,他忍不住想,都婉转形容了,还是不行吗?
「诊所是我妈的杰作,她太hgh了。」李礼无奈地说,「差一点诊所就要被她们一群贵妇佔领。」
「喔。」何以辰傻傻笑了笑,不知该如何附和。
「要喝咖啡吗?」李礼看了看何以辰说。
「不用。」何以辰小心翼翼走向中岛。
「那去洗澡吧,我来煮义大利麵。」李礼转而走向流理台,清洗咖啡杯。
「好。」何以辰乖顺地说。
「浴室在客厅左边直走底,乾净的毛巾在浴室外旁的柜子上。」
「我知道了。」何以辰说完,便依指示方向走。
李礼这时拿出一个深锅煮水,并在水中放盐,然后从冰箱拿出食材,水滚之后,放入义大利麵,再拿出一只平底锅,放在另一边的炉台。待义大利麵已经软化,他夹出一条试吃,软硬适中时,便把麵捞出来放在一旁备用。点开平底锅的炉火,他倒入橄欖油,一边调整火力,一边迅速切好蒜头与辣椒,依序放入平底锅拌炒。他专注在料理时,没有注意到何以辰走近。
「好香。」刚洗好澡的何以辰,一边靠近李礼,一边探头看。
以橄欖油和蒜头为基底,辣椒调味,加入义大利麵,拌匀,简单速成一道蒜香义大利麵。
本来正在专心料理的李礼,闻声转头,却看到一头湿的何以辰,且发丝上的水珠,似乎还滴落在他的手臂上,让他直呼一声,「哎,不卫生。」他下意识用屁股推开对方。
「对不起。」何以辰吓得倒退几步。
「你洗头了,怎么不把头发吹乾?」
「我没洗头。」何以辰一脸委屈,「因为我头发比较长……」
李礼看了看何以辰,不再多说什么,开始收尾装盘,「义大利麵好了。」
何以辰现在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待在原地,如同惊弓之鸟。
将盛好义大利麵的餐盘放在中岛上后,李礼见何以辰一直没反应,直接伸手拉住手,将人带到位置上坐好,并说:「吃吧。」然后自己一个人又不知跑到哪。
已经飢肠轆轆的何以辰,连忙捲起一圈麵团,放入嘴中,脸上立刻开出小花,「好吃。」他看着盘中的义大利麵,惊艳不已,沉溺在美食之中,一点都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何以辰的头上,突然覆盖了一条毛巾,他着实吃了一惊,随后闻到和自己身上相同的香味,他抬首眨着大眼看向对方。
李礼回望着何以辰,两人对视片刻,他意味深长隔着毛巾摸着对方的头,才坐到一旁的位置,吃起义大利麵。
何以辰静静看着正在吃麵的李礼,手一边用毛巾擦拭自己的头发。
「好吃吗?」李礼问。
「很好吃。」何以辰讚叹道。
「嗯,那就好。」李礼回应。
「好香喔。」何以辰突然说,他像小猫咪般,一边嗅着香气,一边靠近李礼。
李礼不解,「什么很香?」话一说完,一转头就对上离自己很近的何以辰。
「你用的沐浴乳好香,我很喜欢。」何以辰一脸陶醉说,才一抬眼,嘴就被封住了。
李礼一手捧着何以辰的脸颊,情不自禁地亲吻着对方。
何以辰回应着这个吻,双手缓缓攀附着离自己越靠近的身体。
终于离开难分难捨的吻,李礼深深望着何以辰,手指轻抚被他亲肿的唇,是多么红润柔软,他又忍不住细细亲啄着。
何以辰没有吃惊、没有退缩,彷彿早已预料,他接受对方的吻,甚至他伸手捧住对方的头。
彷彿像是无底洞般的慾望,两人现在只想着内心那股急欲要宣洩的激情,彼此拥吻的同时,他们不约而同开始脱下对方的衣服。
李礼更是一把将何以辰抱到中岛上,褪去碍手碍脚的裤子。像是要弥补着什么,永远不够的,是前所未有的亲暱,他们剧烈但又小心翼翼地相拥相吻相亲爱。
何以辰躺在床上睡得香甜,却被人扰醒,他不情愿地呻吟了几声才睁开惺忪的眼,睡得迷迷糊糊,他一副懵懂。
「累了就继续睡吧,只是跟你说一声,我要去诊所了。」李礼站在床头说。
听见熟悉却又陌生的低沉嗓音,何以辰顿时清醒,羞红着脸看向李礼,轻声说:「好。」
「那,不用拘束。」李礼大方地说,「我走了。」他挪动脚步。
「等一下。」何以辰唤住李礼。
「怎么了?」李礼好问。
「你难道不怕我……有什么企图……」
「现在才想到要问这种问题吗?」李礼感到意外。
「就……」何以辰欲言又止,「我从来没在别人家待这么久……」
「20000。」李礼突然唸出一串数字。
「什么?」何以辰一头雾水。
「你的病歷号。」李礼一本正经说,「我们也不是完全陌生。」
何以辰顿时傻眼。
「我走了。」李礼说。
「好。」何以辰轻声说,看着李礼离去的背影,一阵惆悵。
第二个跟他说「我走了」的男人,同样的态度,轻松而瀟洒,往往仍沉溺在其中而无法自拔地终究只有他。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反抗这样的现状,不能撒娇,不能期待,不能依恋,突然间鼻头一酸,有想哭的衝动。
他正待在如梦似幻的世界,马上就要回归现实。他缓缓坐起身,下了床,穿起衣服,到浴室简单洗了把脸,然后离开。
带着一身疲惫地回到家,才刚开门进屋,就见姐姐何以恬气噗噗在等他。
「我回来了。」何以辰语气小心翼翼说。
何以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