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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内部,审判会议厅。『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这里黑暗得纯粹,没有一丝光线,根本无法视物,只能依靠仆的牵引,摸索着在黑暗中坐下。
两位仆低声开始祷告:
“夜冕下,我们牵引罪人和见证者至此。”
“请求黑夜的主宰,请求尊敬的明指引我们裁定罪责。”
浓稠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汇聚翻滚,猩红的七目亮起,四周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笼上红纱,略作收敛,勉强能够视物。
钟楼中摆着五张座位,王位于正中,大贤者坐于他的副手处,与法度因略微错开相对,剩下雷蒂娅和奥列文·库珀的座位相对。
只是现在,奥列文·库珀的座位空着,他本人正跪于审判厅中央,收敛了阴翳和冷酷,谦卑地匍匐在地。
两位仆相对而立,合力抬起了一个漆黑的沙漏,在他们头顶,有一片扭曲的空间。
那里的黑色圆球仿佛能吸引一切光线,只要盯着看久了,仿佛连视线都会被全部吸入。
扭曲视线的黑球中伸出八根细长的黑足,有两根径直从仆的后颈刺入,毫无保留地吸收起鲜血。而两人仿佛毫无知觉,连睫毛都没有颤动。
祂逐渐显露姿态,有了类人的模样,只是一切仿佛笼罩在轻纱中。性别、年龄、外貌,一切都是模糊的,让人看不真切,只隐隐勾勒出人类的轮廓。
另外的六根黑足于祂身后撑起黑色的圆盘,只有七只猩红的眼睛格外清晰。
没有人敢直视明,众人虔诚弯腰行礼,称颂夜之名。
沙漏声簌簌作响,夜开口:“我已知晓。”
“我已见证。”
“我已宽恕。”
在场所有人面色各异,但没人敢质疑夜的判断,哪怕祂毫无缘由地宽恕了这位罪人。
奥列文·库珀已经匍匐在地,近乎狂热地赞颂夜。
佩戴着面具的大贤者微微抬头,似乎有什么想说,但古德里安比他更快一步,他笑了一声:“明在上,我还有一些问题。”
“趁着在您面前,这家伙不敢说谎,我可以一起问吗?说不定他还藏了别的什么罪呢。”
奥列文的赞颂略微停顿,深深看了古德里安一眼,似乎不知道这位声名狼藉的皇帝陛下,现在是什么意思。
当然,从他的过往来看,他很有可能什么意思也没有,只是单纯心血来潮。01bz.cc
夜轻笑一声:“黑夜之下,我已见证一切。”
祂暗示自己早就知道一切,但还是相当宽容地说,“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古德里安笑容灿烂,“我听说最近王都有人从外面弄来了人,给我们‘尊敬’的骑士团长添了不少麻烦,奥列文,这和你有关系吧?”
他语调相当幸灾乐祸,根本不加掩饰。
奥列文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没敢在夜面前说谎,他深吸一口气:“……是我让他做的。”
“那个叫西恩的乐师想要逃离王都之外的困苦,想要成为国的居住者,成为高贵的选民,自愿将那些贱民的性命献祭给明。”
“我并不在乎那些人的用途,只要他们死在黑夜里,给夜献上祭品……”
雷蒂娅的眉头缓缓皱起,厌恶显而易见,她冷哼了一声:“荒谬。”
奥列文大声反驳:“为夜献上血液,是他们的荣幸!”
没有人敢反驳这句话。
雷蒂娅几度想要张嘴,最后还是在大贤者的示意下闭上了。她直接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再看。
古德里安若有所思,手指轻轻敲击扶手。
法度因还是那副游天外的模样,就好像发生的一切他都漠不关心。
大贤者缓缓环视一圈,沉声开口:“那么,是让你献上祭品的吗?”
钟楼里的空气一凝,压迫感扑面而来。
大贤者注视着奥列文:“回答我。”
“在夜面前,你不该撒谎。”
“不、不……”奥列文把头低得更下,“是我,是我一定想为夜做点什么!”
“夜是血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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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明,既然祂想要鲜血,作为祂的子民,我们就该为祂奉上鲜血!”
他状似癫狂,用力辩解,“只有违反规则的罪人走进黑夜,才会变成夜的饵食,但王都一年到头,又有几个会死在黑夜里?”
“我们身为信徒,怎么能让明为我们这般忍耐!我想为夜做点什么,我想用鲜血表达我的虔诚……”
古德里安闷笑一声:“结果用的还是别人的血。”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趣地问,“对了,我听说你的女儿爱上的那个平民,似乎在夜晚遭到了袭击,不会也是你做的吧?”
“虽然我是觉得,一位大贵族不至于在半夜自己前往袭击,但你现在这样……”
他上下打量对方,嗤笑一声,“总觉得做出什么来也不稀。”
法度因瞥了古德里安一眼,冷淡开口:“陛下,你今天的问题似乎格外多。”
“那当然,这可是相当少见的热闹。”古德里安半撑着下巴,笑容灿烂,“我还有更多问题想要问奥列文公爵呢。”
“比如……”
“秋狄夫人的病是否与你有关?”
“你是否因为自己出身卑微,而秋狄夫人是名门贵女而自卑心作祟?”
“我听说你有个情妇,哦别紧张,这在王都很正常,只是我听说那位夫人是个身材粗壮的厨娘,而她粗鲁的叱骂会让你想起自己的母亲,所以你……”
作者有话说:
古德里安:夜“慈悲”,但我可不
第24章 宽恕
◎我总觉得还没有结束。◎
奥列文脸色铁青,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想要反驳,但古德里安的问题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并没有给他喘息的空间。
“污蔑!你这是对我的污蔑!”
他用力大声反驳,却不敢太过嚣张地抬头。
古德里安饶有兴趣地问:“哪些是污蔑?”
奥列文哽住喉咙,张了张嘴,居然答不上来。
法度因眼皮微抬:“陛下并不在意真假吧?只是想要羞辱他而已。”
“差不多吧。”古德里安轻笑一声,目光在法度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点了一下才收回,“不过他也反驳不上来,我看差不多都是真的了。”
他的好心来得快去得也快,又十分不合时宜地打量起仆,“我还一直想问,他们抱着那个沙漏是什么意思?”
大贤者轻轻叹息,似乎相当无奈:“这种事,在您幼年的启蒙课上,我早就教过的——仆在夜赐福中,不会感受到痛觉,也不会受到致命伤。”
“但夜显现于人前,需要以契约的血脉作为媒介,那个沙漏也是提醒我们,仆的血液快要抽干了。”
“哦——”古德里安嘴角一翘,正要继续说些废话,法度因难得开口:“所以,陛下,您的那些好还是之后再说吧。”
“啧。”古德里安轻轻啧了一声,但也没有反驳,只是挑眉问,“那你们难道就还有正事吗?”
“是的。”大贤者微微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