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笑着问:“什么要紧事,连我们也不能听,非得你们俩在那儿说完了才能上来。”
凤姐道:“左不过是我们俩笨手笨脚的,做不好事,怕你们听见了要笑话,不敢让你们知道。”连宝玉都道:“凤姐姐又在玩笑逗乐了,你办事多利索,这次珍大哥哥还谢我,说我上次荐你去宁国府襄理秦钟她姐姐的丧事可真是帮了大忙,他经过了这次,才晓得你那时候多辛苦。”
他说完想起了秦钟与秦可卿姐弟俩,都是何等地出众模样,仙一样的物,可惜都去得早,
在的时候那么热闹,多少
喜欢他们,
走了,又没别的亲朋,茶也就凉了,他也是这次柳湘莲回来,才有
能一起说说秦钟。原还指望湘莲在京里成家,可以不用再如从前一般云游四海,待不住地了,谁知转眼就喜事变丧事,尤三姐抹了脖子,柳湘莲出家做了道士,更是不知所踪了。他想到三姐的绝色姿容,又觉得可惜,再想到如今柳湘莲渺无音讯,长叹了一声气。
凤姐原先极听
夸她那次襄理宁国府做得好的话,但此刻听了,难免想起尤二姐来,竟觉得有些嘲讽。她如今只觉得自己已经把贾家兄弟们看透了,见宝玉叹气,便明知故问地道:“咱们往你林妹妹那儿去,你高兴还来不及的,怎么又忽然伤感起来了?提到这个我想起来,上次有
说,这次东府上尤大
的两个妹子也来帮忙了,说那最小的妹子也是天姿绝色,削肩细腰,模样比起林妹妹来都差不多少。你也去过东府几回,见过她没有,果真有那么标致?”
琥珀打趣道:“你打听家妹子做什么,难不成想给你们二爷收进房里去?”
宝玉听了心里一咯噔,却听见凤姐大笑道:“若真有那么标致,就让琏儿收了进来,也省得你们天天说我不容。”说完,又拿眼睛看宝玉。
琥珀道:“国孝家孝两重孝呢,你就是贤惠,也别挑在这时候贤惠。”
凤姐笑眯眯地点:“你说的是。”
宝玉直发毛,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的告诉凤姐,最后还是憋下了,只道:“模样虽好,我也没细看。这些怎么看什么
都像林妹妹?难道除了林妹妹,就没个别的美
好做标准了?她听见了又要不高兴。”然后又把三姐和柳湘莲定亲的事说了一遍,“可惜柳兄是个行事粗糙的,定亲的时候没有问过他家那个长辈,就把信物送了。到
来他姑姑说要他再想想,他又去要回祖父遗物。若索
一开始就说要回去问过长辈才好答应,也断没后来这些事了。”
凤姐笑了一声,把别到一边去,也不搭话,还是平儿怕别
看出端倪来,和琥珀道:“方才我们来得晚了,没有瞧见老太太给林姑娘准备的礼物,听说是个稀罕的料子,连宝玉都没有的?”琥珀道:“可不是,不说普天之下吧,反正咱们家里拢共就这一块料子,想再要却没了,给林姑娘做完这一身衣裳,就只剩下点边角料,做什么都不够了。老太太一直藏着,怕宝玉看见了眼馋呢。”
宝玉笑道:“老祖宗把我当什么了,她说一声这是给林妹妹做衣裳的料子,我难道还会要?倒是之前没见识过,今天衣裳已经做好了,又是给林妹妹的,我也不敢上手摸摸。”
琥珀道:“太阳可从西边出来了,连你都知道避嫌了,要是
以后也别追着我们要吃胭脂就更好了,老太太、太太也可少些心。”
宝玉羞红了脸,嗔道:“怎么总说这些个。”他虽也不觉得吃丫们嘴边的胭脂有什么不好,但
拿这个笑他,加上金钏儿死了,他也知道怕了,不得不收敛一些,好在如今住在园子里,太太也不常看到他,关起门来和丫
们玩闹,并不碍着谁。
凤姐打趣道:“可不是,我们宝玉如今哪还用得着吃别的胭脂,他自己都会做了,颜色又鲜亮,味道也好,比买的铺子里的都强。三丫
把园子里的花花
都给那些婆子们管了,还特意给他留了块花圃,怕他没了花瓣做胭脂,要同她发脾气。昨儿个袭
还说,如今其他院子里都不用丫
们自己浇花了,就你们怡红院还得再安排
手管那些花儿。我跟她说,你也别抱怨,要不是宝玉有这块花圃,你今天擦的胭脂能这么好看?她说,爷就是爷,说是自己做胭脂,得十几个大大小小的丫
跟着他忙的,小丫
们又淘气,平时没什么事都要打打闹闹的,到那时候还得了?连准备带收拾的,别提要忙活多久,宝玉是痛快了,花园里剩下的花儿、屋子里被染上的颜色,什么不要再扫尾的。”
原来宝玉喜欢给孩儿们做胭脂水
,王夫
听说了十分不喜,但又怕直接让他不要做了,他心里不痛快,便让袭
帮着规劝。袭
也有心让宝玉去忙“正事”,便挑拣了他自己玩得高兴,她们这些丫
跟着辛苦的话说,指望着宝玉体谅
孩儿们,以后不要再这么胡闹了,凤姐今天也是替她传话的。若是以前,这招必定有用。不过现在宝玉心里在盘算着一会儿见到林妹妹要说什么,倒也没仔细听。他上回言语冒犯了韵婉,惹得韵婉大怒,林妹妹也哭了,回来后大为懊悔。虽然家里
都替他抱不平,说那葛韵婉未免太小气量,他却觉得
孩儿本身便可有些脾气,确实也是他说错了话。况且韵婉虽模样只是清秀,但她的传经历,绝对称得上“
中豪杰”四字,家里其他
或许觉得她血腥气重,极难相处,他却只恨不得再见她一次,好好地赔个不是。
因而到了藕舫园,听说韵婉这次没来,他还有些失望,好在林家如今也热闹,除了黛玉出落得越发灵秀,还有两个年轻的孩子和她三哥哥也来了。黛玉引姊妹们相见,凤姐先介绍了宝琴、邢岫烟、李绮、李纹,黛玉也给她们引见了几栀。至于馥环,她本就是京里出了名的
物,这些姐姐妹妹们,不管平时怎么议论她,其实心里说到底还是有些羡慕她的。
宝玉前面是见过云渡的,只觉得器宇轩昂,非同凡响,当时也好是什么样的能让他牵肠挂肚的,又那么狠心直接回去了。真的见到了,却又大吃一惊。往常看妙玉,已经觉得十分地清冷,但今
见了馥环,却又是另一种冷傲了。旁边的几栀年纪还小,穿着和黛玉一色的裙子,
上
着一样的花儿,眉眼弯弯,落落大方,凤姐见了喜欢:“你家何时多出这样一个标致妹妹来?”
黛玉笑道:“来了好久了,她们一家是我师父请来的客。我和她一块儿上学,平时也在一起玩。”
凤姐见她同几栀连衣裳都穿一样的,知道必是关系极好,便回看了一眼平儿,平儿心领会地给几栀的见面礼送上来。而那厢,馥环也准备了给宝玉和姐妹们的礼,又笑着问黛玉道:“咱们上船罢,在水上吃?”
黛玉点道:“是,我让齐伯前几天就把最大的那艘画舫下了水,今天我们在船上吃。徥哥方才又上船去检查了一遍。”
李纨道:“怎好让你们家三爷忙活这个呢?”
“他和姐妹们在一块儿玩不自在,打小就这样,就是我,周围要是没有别的兄弟在,想单独跟他说两句话,都能看见他身上起疙瘩的。”馥环道。
说得姐妹们都笑了起来,去推
宝玉:“看看家的兄弟。”
宝玉皱了皱眉,心里不喜,但今天是黛玉的好子,他也不愿叫黛玉为难,便把要脱
而出的话强忍了下来。
第20章 第20章
林家那位自幼生长在两位兄长光芒之下的小三爷并没有像荣国府的环三爷那样畏首畏尾, 相反的,他长身玉立, 目似点漆,眉眼里的淡淡愁容非但没让他显得婺, 反而添了几分惹
怜
的气质。众姐妹看了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