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她接济一二的话来，又有贾政本就是个迂腐文
，说是老太太的丧事，只要悲切才是真孝，他们这样才抄过家的家，不能太过靡费，若只是为了好看风光，大出风
，反是祸事，也不许她向黛玉借钱:“她父亲死的时候，安排后事，也不是没给我们的份，其实我们有什么立场拿那一份呢？如今用完了，又想找她要，她一个小孩子，无父无母的，往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的去了，你还惦记起她的来，我都替你没脸！”
王夫被这么一骂，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边哭边辩驳道:“我难道是为了自己？老太太这一世，也就图个热闹、好看，临了最后一件大事，怎么能不风风光光地送她走？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连那几个丫都知道，是为着咱们家
的声名呢！”
贾政气急，指着她道:“咱们家的声名还嫌不够？当初为着给宝玉找玉，就把告示贴的到处都是，说是找着就送万两白银，闹得满城风雨的。后来孙家出来说迎丫是他花五千两银子买的，连我都被问，怎么咱们家能出一万两给孙子买玉，却要为了五千两银子卖
儿？如今迎丫还在她那儿呢，你倒是敢去借，我且问你，以后拿什么还？就是姨太太那儿，早年盖省亲别墅时借的银子，到如今还未还呢！说是为着家里的声名，还不是仗着亲戚们脸皮薄，不会向你开
要？赖账不还的声名难道好听？”
这话说得就过了，当年要张贴告示，出一万两银子给宝玉找那块通灵宝玉的也是贾母，只是贾政已经气成这样，王夫也不敢，当年借薛家的银子尚未归还，如今薛家也不同以往，生意不好做，又为着薛蟠的官司倾尽家产，宝钗在她这儿都哭了几次，她也不好意思再向薛姨妈开，只能在各方面节省，以免捉襟见肘，叫看了笑话。
她这一省，却又有许多不满意。一个就是邢夫，因这种大事都是王夫出，她自以为瘦了轻视，况家产也分得不满意，只觉得二房必定是拿了不少，如今见丧事办得扣扣索索的，未免道：“非是我说二太太不好，只是老太太一向体面的，二老爷、二太太也是拿孝顺挂在嘴边的，怎么就这一件事，反而不用心起来了？”王夫也懒得与她争辩，自去唤来烧纸不提。邢夫讨了个没趣，便自逞威风，去和那些下说，叫他们打起
来应对。下们道：“大太太在上，哪里敢不尽心呢？只是这来往的，过于累赘，有要在家里吃的，有不在这儿吃的，请了这位太太，她家
又没空的，一一个主意，很难周到，如今我们也没拿月钱，也不知道这丧事的银子花在哪儿，和尚道士们念经超度的供饭都拿不出，我们又怎么用心呢？”
邢夫一听，更是得意，自以为拿了王夫的把柄，索
撺掇得那些下更加心生怨气，不好好配合。连
里王妃诰命也来得不少，王夫照应张罗着，总是叫了这个，走了那个，冲下们发了回火，反叫她们更不听话，如此这般，连丫们看着都实在不像。宝钗见了，也是心疼，同李纨说道：“老爷平素也是不理庶务，这样大的事，不撒撒钱能办得好么？虽我们自家悲戚，便是孝道，但让外看了笑话，又该如何呢？也是太太脾气好，才受这委屈。”
李纨心知肚明，此番王夫受累，还是凤姐不在的缘故。但其实凤姐就是在，这么点银子，又能办成什么事？幸好她平里一向低调不揽事，王夫没想起要媳
来帮忙，否则，又是一桩挣不得好的苦差事。凤姐原先一向明，若是活到了现在，揽上这一遭事，才叫讽刺。
黛玉虽病着，但到了贾母出殡的子，也硬撑着要过来，再有迎春还在养伤，想到祖母曾经的慈祥，也一定要过来送她一程。宋氏无法，令家收拾妥当，把她们二的衣裳、汤药都备齐了，再有经验丰富的嬷嬷、丫们陪着，一起过来了。
湘云因姑爷病着，需要服侍，也只来探过贾母一回，此刻卫若兰已成痨症，终不过捱子罢了，她才得空来给贾母送殡，在房里见到迎春，不由得又再哭了一场。
众素听说迎春被孙绍祖打伤了，今一见，才知她伤得这样重，走路还要扶着，哭了一会儿，便晕呕吐不止，不禁十分后怕。迎春也不多说什么，只流泪道：“若非林妹妹还惦记着我，走得怕是比老太太要早——若是还要回孙家去，我倒是宁愿此刻就去陪老太太了！”众本欲劝她
不要任，向来子以夫为纲的，谁能不受些委屈呢？但看她哭得这样伤心，当下也不好劝。到了正子，听说林家的太太、们也来祭拜了，邢夫忙道：“亲家太太是亲戚，请到房里来吧。外没得
糟糟的，连饭也不能放。”
王夫面上一臊，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好在房里的各怀心事，也没用心听邢夫的挑拨，倒是赶紧把宋氏等请进来。
宋氏这几年倒没见老，进来先看了一眼黛玉，带着儿媳、侄儿一起同邢、王夫说了些“节哀顺变”的话，馥环便坐到黛玉身边，细细地问她和迎春昨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吃药。湘云呆呆地看着她，一时脱而出：“林姐姐，我曾经在忠勇侯府上见过你的，你还记得吗？”馥环一愣，旋即笑道：“你是史家的大姑娘，我当然记得你。”
是啊，当时她还是史家大姑娘，在愁婶娘不疼她、针线活做不完，而这位林姐姐，还是艳羡的南安王府的大，在为丈夫的身体和南安太妃的不满心事重重。只是当时的她，看着这位年长几岁的姐姐，倒也不是没因此对未来的婚事有过向往，只是才几年，她们立场就变了。从前的她也是个大开大合、利落洒脱的孩儿，不管是史家还是贾家的眷们对馥环合离回家这事儿摇叹息的时候，她都在心里想，这有什么，若是我也有那样的娘家，过得不顺意了，我也回娘家去。直到现在，再见着馥环，她才晓得当时那些想法有多幼稚。
她既没有宋氏这样的婶子，也没有馥环这样的魄力和勇气。她甚至趁着没注意这边，悄悄地问了声：“你是怎么狠得下心离开自己生病的丈夫的？”
馥环听出她这话里多有不甘与指责之意，微微摇了摇：“史妹妹当年是个爽阔的孩子，怎么如今也问起这样的话来了。”她心里怎么想的犯不着和湘云这样的外说，只是见湘云这一脸悲戚，心有不忍，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为什么都责备她心狠呢？难道不是南安太妃有错在先？只因她身为子，有一个还算体谅她的丈夫，就非得承受着那一切？更何况如今南安王府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她的底线，她实在难以安慰自己说，云渡还是当年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君了。也非南安太妃一，整个南安王府，为了振兴祖业，都在挑衅皇帝的耐。她孤身一倒也罢了，身后偏偏还有疼
她的叔叔婶婶，难道要置娘家于不顾么？
湘云听她说起当年，也有些恍惚，在家做姑娘的时候的烦恼比起此刻经历的种种来说，仿佛都不算什么了，她当年的子，也是贾母这样的长辈宠出来的，思及此，愈发地悲痛，直哭得眼睛都肿了。黛玉本就在默默垂泪，见湘云如此，也被勾得痛哭起来。一时间，屋里屋外的主子
才们，想起贾母素的慈的好处，都忍受不住。
更有宝玉，见着各位姐姐妹妹浑身挂孝、淡妆素饰，别有一番清新雅致的风
，可惜这次怕是这些姐妹们最后一次团聚了，此后怕是就要四散天涯，以后种种欢乐苦难，都顾及不到，心里酸涩难耐，贾母这么一去，更是再也见不到林妹妹了，不由得滚下眼泪，也只好借着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回。
他这么一哭，屋里无不下泪，还是宋氏、李婶娘等亲戚们劝住了。王夫也跟着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