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爆炸的冲击炸飞,炸得血肉模糊,就算是成年人也不可能生还吧。
“在那边!快点来几个修女!”
小教会也成功逃出来了,与之同行的还有艾琳、奥克塔维娅以及几个没有因狂热而被大火烧死的镇民。虚弱的艾琳在奥克塔维娅的搀扶下来到卡莱面前,卡莱怀抱着小活尸,看着艾琳安全逃生,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艾琳一眼就看到了女仆长怀中的大小姐,震惊和悲伤不言自喻,只能用眼泪表达心中的悲恸。
正在帮忙治疗伤者修女们也赶了过来,女仆长急忙将罗瑞尔交到了修女们的手上。所有物资已经在大火中烧毁了,修女只能使用简单的治愈魔法尽量救治罗瑞尔。蓝色的治愈魔法抚慰着罗瑞尔背后致命的伤口,然而修女的表情却格外凝重,不停地摇着头。女仆长急忙问道:
“大……大小姐还有救吗?”
“很抱歉,伤得太重,已经……没办法了。”
“你说什么!!!”
女仆长一把抓住了修女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大喊着,修女只是闭上眼睛,让女仆长尽情地发泄愤怒,甚至挨上几个耳光。只是罗瑞尔似乎是真的不行了,小活尸面无表情地跪在罗瑞尔的身边,轻轻地握住了罗瑞尔的手。
“罗瑞尔……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对温度无比敏感的小活尸,此时只感到了一阵冰凉,生命正在从罗瑞尔的身体消散,罗瑞尔马上就会死去。女仆长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终于失去了理智,趴在修女的怀里放声哭泣。
“我们把她带走吧……”
修女们把女仆长带到了安静的地方,短时间内,她似乎根本无法摆脱痛苦。看着无法宣泄心中悲伤的小活尸,卡莱突然心疼起来,把所有悲伤憋在心里也许是最痛苦的事情,小活尸可以哭泣,可以暴跳如雷,甚至可以把卡莱当成发泄的对象。卡莱不会有任何怨言,然而小活尸不能,没有为悲伤哭泣的嗓音,没有为失去而哀嚎的情感,只能默默地忍受那无名的剧痛将自己的心灵撕成碎片。
“丫……丫头……”
卡莱想要安慰一下小活尸,却被艾琳拦了下来,卡莱眼中含着泪水,疑惑地看着艾琳。艾琳同样悲伤,只是现在做些无谓的安慰毫无用处。小活尸总要学会悲伤,而且现在,还是让小活尸跟单独呆一会儿把。
“主人,我们还是让她们单独呆一会儿吧。”
“好……好吧,但是丫头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
罗瑞尔的身边,就只剩下了小活尸,小活尸握着本该是心脏的地方,那阵不明的阵痛弄得自己痛苦不堪。小活尸攥紧罗瑞尔的手,盯着罗瑞尔的眼睛,她是多么希望罗瑞尔能够睁开眼睛啊,只是一切都是奢望而已,等到罗瑞尔的气息完全消失,就只能与罗瑞尔道别了。
“喂……小死……你这么攥的话……我会痛的……”
“罗瑞尔?”
小活尸面无表情地说道,然而心中却无比惊讶,惊喜,罗瑞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而皮肤苍白,就连声音还是用体内最后的一丝气息挤出来的。
“小死,恐怕我们要说永别了呢。”
“我并不是很想说永别……”
“别那么伤感嘛,至少我是为了救小死才死的,本小姐可没有怨言哦。”
“请你不要再说了。”
“不……我就要说……小死,虽然你依旧是那副面瘫的表情,但是我知道小死心里一定很痛苦吧。”
“嗯,真的很痛。”
“哼,别那么伤感嘛……人总是要死的……只是,我死之前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请说吧。”
“首先,我想谢谢小活尸让我跟妈妈说几句话呢。”
“你知道了吗?”
“切……本小姐又不是傻子,在庄园里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了哦,哼哼,哪有女儿会不认识自己的母亲的。”
“是这样吗……”
“我也可以去见母亲了呢……本来还想在暮光城跟小死过幸福生活的,现在不行了呢,……答应我件事好吗?”
“什么?”
“小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要活得开心哦……”
“我……我明白了……”
“哼……突然变得……好困呢……”
罗瑞尔紧握小活尸的双手,突然放松了,冰凉的双手从小活尸的手中滑落,落在了地上。罗瑞尔的双眼已经闭上了,最后的气息也跟着一起消逝,罗瑞尔去世了。小活尸默默地将罗瑞尔的双手端正地摆在她的胸前,跪坐在罗瑞尔的身边,祈祷她的灵魂可以安息。太阳渐渐升起,初升的日光照耀大地,那燃烧墓园镇的火焰在日光之下不值一提。温暖的日光照耀着小活尸和罗瑞尔,罗瑞尔的尸体在日光之下熠熠生光,最后的微笑也许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了。
“永别了,罗瑞尔。”
大火烧了数天,只剩下寥寥几十人幸存者,原本几千名居民全部葬身火海,墓园镇彻底消失了。小教会也伤亡惨重,仅剩的幸存者们只能在墓园镇以外的荒野上暂时安置。大教会的增援可能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幸运的是,幸存者们在这艰难的时期还保持着该有的理智和团结。大家靠着从废墟中抢救的物资搭建了简单的房屋,找到了食物和水,暂时安全了。
只是女仆长由于悲痛,得了重病,一直没有好转,而卡莱每天干得最多的事,就是独自坐在一块巨石上,遥望着燃烧殆尽的墓园镇,思考着什么。艾琳和艾里克,以及萝丝还有那个叫摩尔的强盗忙着帮助照顾伤员,几乎好几天都没有休息过。
小活尸在罗瑞尔的尸体旁边跪坐着,一动不动,就这么持续了好几天。小活尸不需要吃饭和睡觉,但这么一个孩子连续跪上好几天任谁都会心痛。卡莱以及大家都去劝过她,然而小活尸只是安静地跪着,就像一具雕像。
今天依旧一如往常,卡莱坐在那块巨石之上,遥望着墓园镇废墟升起的黑烟。真正目睹一个镇子付之一炬,人们葬身火海,卡莱似乎有些无法释怀,虽然经常说希望把这里烧成灰烬,然而当这一切真正发生的时候,却又那么无法释怀。
“艾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主人?”
艾琳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久违地陪在主人身边,靠在主人的肩上,一同看着覆灭的墓园镇。
“我不会同情任何人,也不会同情这个镇子,但我到底做错了吗?我们是不是根本不该在这里驻足太久,或是来到这个鬼地方。”
“当我们来到这里时,又怎会预料会是这个结局呢?我们又不是预言家,也不是女,只是两个普通的旅人而已……”
“像我们这些旅人,唯一的选择就是向前走啊,把一切抛诸脑后,迎着狂风负重前行,即使不知道前路如何,不知道目的何在。”
“这也是旅人的浪漫之处吧……”
艾琳笑着说道,卡莱只是发出一声无奈地小声,拿出地图,把上面的墓园划掉了。
“哼,算了,毕竟还要接下来的旅程,艾琳,我们三个还是准备离开吧。”
“三个?主人果然要让小活尸同行了吗?”
“……那个丫头……还蛮可爱的……”
“我懂了,主人。”
艾琳甜甜地笑着,卡莱却“生气”地别过头去,不让艾琳看到脸上泛起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