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凡诺眼白中闪过的几丝蓝光,我才确定,他是在施法。
他的呼吸和心跳皆未变,显示控沙子对他来说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法术。
我猜,费的力气不会比制造壁炉的光球来得多。
约过三秒,我还是避开他的眼睛;总觉得和他相视太久是一件危险的事。
沙子依序排出船、水果、杯子、竹叶、火焰、甲虫等,他要我就看到的东西说出名称。
我晃一下耳朵,说:「您的技巧真高明,竟然能让沙子的动作比蚂蚁要迅速和准确。
」我认为这句讚美应该会让他高兴,而他却皱着眉,要我别回答多余的话。
如此频繁的使用图画,感觉像是教育刚学会说话的小孩;但他没先说图画的名称,而是直接要我回答。
因此,我很快就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教学;很显然的,他是在确认我究竟懂多少;虽然是他赋予我知识,但唯有透过这种方法,才能确定我是否真如他所期待的那样聪明。
而在过五分钟后,我开始觉得这过程实在有些无聊。
我开始以后脚搔耳朵,但不敢打哈欠。
过快十分钟,我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乾脆主动提问:「您是用什么材料把我制造出来的?」以为凡诺又会生气的我,还稍微压低身体,做好随时从原地跳开的心理准备;这样至少有机会躲过任何可能的第一下攻击,我想。
而这次,他没皱眉,只是静静的回答:「一点点的狼,还有一点点的
,听起来很简单吧?」和我想的差不多;能得到证实,对我而言算是一大收穫。
而确定我的材料是狼,不是其他犬科动物,也让我有些高兴;狼听起来毕竟比较危险,也比较高贵一些。
晓得这一点后,我觉得自己以后会更有勇气面对凡诺。
他抬高下,继续说:「但你毕竟不是黏土或雕塑,可不是一般
想做就做得出来的喔。
凡夫俗子即使花几年功夫学习,使用和我一样的工具,也不见得能使你完全如当初设计时那样。
就算是我的老同学,多半也没像我这样能。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两边嘴角高到好像要快切断眼尾。
我见他心不错,就接着问:「所以您的职业是?」「巫师、术士,差不多就是这样吧?一般
啊,对我这种奇才实在有太多种叫法了。
」他咬着牙,发出「咻哩」、「咻哔」的声音。
我猜他是在笑,而对我来说,这声音比先前的蝙蝠叫声还要讨厌。
他所说的,有很大一部分都如我先前所料。
我在佩服自己的推理能力时,也难免也怀疑,是否在我出生之前,他就有──无论是用法术或只是透过薄膜低语──跟我透漏这些讯息。
凡诺在椅子上盘起腿,把靠到椅背上。
有至少一分钟,他显然对我的主动提问感到很高兴。
而凡诺在看一下时钟后,很快就收起笑容。
如此突然,让我以为他好像是换成另一个格:「今天的课程结束了,我还要忙,你接下来──」他思考一下,说:「就随便在研究室以外的地方晃晃吧。
」实验室或研究室,当初我一直无法确定。
选用哪种名称,纯粹就只是个偏好而已,我想。
而比起确定这种无聊又琐碎的事,他愿意让刚出生的我到处走走,真的让我感到非常高兴。
正当我在脑中开始计画大半天的行程时,凡诺却加上一句:「这一个月,在做完所有测试之前,你都不许出门。
」他只是不希望我跑太远,没有任何为先前的事惩罚我的意味。
这大概也表示,他随时都有可能把我叫到研究室里。
这实在令我感到沮丧。
他没给我安排什么工作,表示我在测验或睡眠以外的时间,得要想办法打发。
我以为这很困难,但在过不到半小时之后,我就发现他的地下图书室。
里的藏书量惊
,每个书架都超过两层楼高,有九成九都放满了书。
少数没放书的空间,则被用来放置地球仪等杂物。
我看向台阶和未贴壁纸的墙壁,发现整栋建筑不只是用石材或木材,还用上一种生物组织。
那时我就猜想,这里即使遭遇炮弹攻击,也不会垮下来「那是室的原型!」明说,睁大双眼。
虽不是亲眼看到,但她一听就晓得,还忍不住把自己的见解说出来:「他既然长得那么诡异,应该也会用幻象,好赶走所有会打扰他研究的。
我猜,他幻象的影响范围,可能比你们施展在我身上的还要大。
」明晓得,自己不该嘴,也不该这样形容他们的创造者──即使最初那样描述的是蜜──。
但明就是忍不住;有机会知道这些围绕在自己周围的法术、生物组织的前几个版本,让她感到很兴奋见到蜜停下来,明立刻说:「抱歉。
」「不,」蜜说,「我才该说抱歉。
」她这样说,反而让明的上满是问号。
蜜接着解释:「虽然我可以顺利讲下去,但到目前为止,我说的好像尽是一些琐碎的资讯。
」不只是因为酒,也是因为年纪,蜜想,像她这样活太久的,就是会期待有
能容得下她的所有废话。
明在胸前握紧双拳,大声说:「我会听下去的!」明有提醒自己该表现得严肃一点,而她在回应时,还是难掩兴奋。
明要的就是细节,蜜的这种描述方式非常合乎她的需求;要是蜜把自己刚出生这一段用不到五句话就讲完,明反而会觉得非常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