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讲清楚;可能就是想看我受惊的样子,我猜,他或许有在纪录我的情绪反应。
而他之所以选择这种廉价妓院,是因为这边娼妓的接客次数比较频繁,过程也比较简单,我想,实际观看,内容是会比用白沙在陶板上绘图还要来得丰富,也较节省时间。
凡诺现在看来比平常兴奋──却不是因为这话题的色情成分,而是有关他的重要创新──,这对我而言是个好消息。
果然,不用我开口问,他就会接着讲下去:「而在我详细解释之前,你先告诉我,术能的原名是?」「情绪能量。
」我很快回答,尽量不让语气透露出一丝不耐。
「正确!」他慢慢眨一下眼睛,说:「我先声明,缺少这种能量并非表示没有情绪,而是没法以情绪产生能量。
」不用他强调,我当然晓得自己有情绪。
无论是火大或害怕,都会让我感受到一股股的波动在体内流窜。
人类的感觉应该也和我差不多,而只有他们确实有情绪能量。
凡诺张开双臂,一副准备高歌似的。
而他开口时,却只是一般的音量和语气──果然这姿势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好像也显示他其实很有表演欲望?──:「我们人类能够以各种情绪来产生能量,而你们能接收到的能量只有一种,就是『爱』;朋友、亲子或伴侣之间。
虽然前两种也算在内,但最后那种才是你们尤其要注意的。
他点一下头,说:「无论是为了生育,或纯粹是对彼此肉体的渴求。
在伴侣之间,这种强烈的欲望,有时能够跨越性别、年纪甚至种族;正因为是如此的多样,又有不少暧昧之处,也难怪一般人认为朋友和亲子之间的爱还比较简单。
」他嘴角上扬,接着说:「噢噢──别以为我只限定这一种能量,是为了降低你们的生存机率;正好相反,出於一种法术公式上的古怪特性,如果取得能量的限制越严苛,就越是能够一次大量取得。
因为效率比广泛接纳每一种能量要多上数倍,所以那可说是最好,也是唯一的设计选项。
他为强调自己没有搞错任何事,把双眼都瞇成一条缝。
显然也是在暗示我,不该对此有太多质疑。
我不确定该不该感谢他,特别是在他承认伴侣之间的爱特别複杂后。
凡诺竖起右手食指,继续说:「人在性高潮的瞬间,情绪能量会变得具有穿透性,足以穿透你的术素壳。
而你性高潮的时候,术素壳也会出现孔洞,让情绪能量流入。
」藉着其中一方性高潮来取得术能,这听起来很荒谬,但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把时间花在编造一个有系统又大篇幅的谎言上,凡诺应该不是那种人。
而为避免一下累积太多希奇古怪的专有名词,我马上问:「术素壳又是什么东西?」「算是术素的一部分。
」凡诺马上解释:「唯有让术能穿透术素壳,术素才有可能活跃,不然就可说是死物。
」死物这种形容令我不安,但至少他有把解决方法说得够清楚。
这段描述除涉及到施法的基础逻辑,也让我想到另一种可能。
很快的,我把自己的推论说出来:「你先前说术素『急流』,就表示这些用於隔开各个世界的东西是动态的,那这些急流也是由术能运作的啰?」「不晓得呢,我们有长时间研究过,最后只普遍认为是一种目前难以知道的自然引力──啊你这样就把话题扯远啦,暂时别再打断我!」他终於有点恼怒,但只是觉得我的问题不是现在的重点,而不是觉得我的问题很愚蠢。
他眨一下眼睛,继续说:「我的设计是很成熟的;假设对方的感情不变,无论是哪一方高潮,你每次汲取的量都一样。
虽然还没有实验,但你一次得到的量绝对不少。
一个概略的计算结果显示,你体内的术能储存量全满的话,足以让你连续施展大型法术至少一百次。
」凡诺在描述此事时,语气难掩兴奋。
而我还是觉得很模糊,因我到现在可连一次施法经验也没有。
单从「大型法术」和「至少一百次」等描述听来,那似乎是非常了不起的。
点一下头的凡诺,两手抱胸,继续说:「我就老实说吧,即使是像我这样成熟、老练的召唤士,也没有那么容易留住术素。
出於一种生物界的定律,只要天生就缺少产生大量术素的能力,也必定无法长时间留住术素。
而你们和我们完全相反,这表示你们有机会成为比我们之中任何人都要强大的召唤士。
」他把刚才被打断的话给讲完,而这一段早在我的预料之内,也无法引起我多大的兴趣。
重点是,我必须得要对方爱我,才能活下去。
这听起来有浪漫之处,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性交易的感觉好像更为强烈。
在我又一次烦恼自己长得不像人类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得要关心。
抬起头的我,问:「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召唤士成功穿越那个──术素急流啰?」我故意让自己看来像是得要花一点功夫才想得起那个名词;其实我的记性没有这么差。
这既是为了明白表示我不太相信这世上有那东西的存在,也是怕太强调自己的记性有多好好,可能会使凡诺对我有戒心。
后一项可能又是我多虑,但让他对我少一点戒心,才有可能让他愿意一次跟我开口说更多。
虽然,他可能早看穿我的拙劣演技,也猜出我在计算些什么。
而在听完我的问题后,凡诺整个人愣在那边。
完全不动的他,像是在进行某种表演。
而他也确实有种蜡像般的质感,所以更像是蜡像里的灵魂瞬间消失了。
若不是因为我的听力够好,能够听到他的鼻息和心跳,我可能会以为他真的是站着死了;这或许是他今晚最异样的举止,让我担心自己是不是又踩到他的底线。
过约一分钟后,他小声说:「不,他们成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