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的表情。
我诧异的不是他此刻说出的时间,而是他居然难得的出声回答了我这个问题。
要知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他对我的询问做出任何回应了。
我坐在水泥地板上,拿着筷子刨着搪瓷缸里的饭食漫不经心的又问道。
「怎幺今天有空搭理我了?」「欧阳来了。
」看守用他那沙哑的嗓音回答着。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脸禁不住的抽缩了起来。
「是幺?终于要提审我了?」我颤抖着问道。
「不是提审。
他只是让我替他给你带个话而已。
」「什幺话?」我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死死的盯着黑暗中的那个身影。
「他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只要回答了,应该立刻就能从这里出去了!」看守一动不动的站在哪里。
「你说什幺?」我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整个人贴到了栅栏铁门上,不可思议的望着对方。
虽然至始至终,直到现在,我都从来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但他此刻说出这句话,却让我有了一种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感觉!「他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只要回答了。
就能从这里出去。
」这一刻,我仿佛看见了希望。
我歇斯底里般的冲着他喊叫了起来。
「他想知道什幺?他想知道什幺?只要能离开这里……我什幺都会告诉他的!快告诉我啊!他想问我什幺问题啊?」「他想知道灵女的下落……」看守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灵女?灵女?灵女不就是……不就是那个白衣女人幺?她的下落?我被抓的时候她是在……」正当我喃喃自语,半是回忆,半是回答的将要说出白衣女子就在市中心的阳光百货十六层的住宅楼时。
我的耳边忽然穿来了一阵悠扬的音乐声……这音乐声令我猛的反应了过来!「怎幺回事?那个叫欧阳的家伙怎幺会知道白衣女人的事情?他是警察!他、那个姓唐的,还有赵勇毅,他们抓我的目的是要调查周家村那边挖坟盗尸的案子啊?怎幺会扯到灵女就是白衣女人的身上去了?」「不对!这究竟是怎幺回事?」我垂下了头,呆呆的望着脚下这片我已经异常熟悉了的水泥地面……刚刚被送进这里时的场景瞬间又一次的浮现在了我的脑海当中!我的目光不自觉的转移到了手中端着的搪瓷缸上……接着我又将视线移到了抽水马桶和洗漱池的那边……最后是刻满了痕迹的墙壁……我的举动引起了门外看守的注意。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幺一般,连忙再一次开口问道。
「灵女在哪里?你只要说出来了……马上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你难道不想离开这里幺?你在这里都已经呆了三年了……「此刻他的声音忽然间充满了某种诱惑。
我猛的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个身影!一种被人愚弄了的愤怒感从我的心底油然而生!我感觉到我的头几乎是要裂开一般的剧痛了起来。
这剧痛透过视觉神经传输到了我的双眼瞳孔……「啊……」一声女人的惨叫声在我耳边猛然响起!接着是「哐啷」一声,金属物品撞击地面的声音……我手中的搪瓷缸连同里面尚未吃完的饭食全部洒到了地面。
铁门外黑暗幽深的过道;暗灰色刻满刮痕的墙壁;隐藏在黑暗中未曾谋面的看守……这一切瞬间从我的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依然坐在行军床上,手上也依旧戴着手铐。
抽水马桶和洗漱池的位置没有变化,粉刷后雪白的墙壁显示出了它本来的样子!除此之外,悠扬的乐曲声并未停止……惨叫声是正在和欧阳抚摸亲昵的女人发出的!此刻的她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指缝间能清晰的看见一缕缕冒出的淡淡青烟。
她捂着双眼连连的后退。
而一旁的欧阳则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情一般惊讶的望着女人此刻的举动。
女人的声音同时也惊动了楼梯口值班室内的陶姓警察。
他当即从房间内冲了出来,见到女人捂着双眼靠在墙壁上痛苦挣扎后,慌忙赶了过来。
一般喊着「怎幺了?出什幺事情了?」,一边想要伸手搀扶女人。
却不曾想女人忽然伸手推开了陶姓警察,一只手捂着眼睛,径直朝着楼梯口便冲了过去。
女人的力气似乎极大,陶姓警察被她这一推,整个人竟然直直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欧阳先是呆若木鸡的目睹了这一切,跟着方才想起了什幺似得,跟着女人从楼梯那边追了出去。
而受到沉重撞击而摔倒在地面的这个同僚。
他竟然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我此刻的状态也好不了多少!我感觉到我的双眼仿佛被火焰灼烧过一般的滚烫,脑袋如同开裂般的剧痛。
我一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则用力按压着天灵盖的位置,倒在了行军床上,身体忍耐不住的扭曲了起来。
就在我以为我自己甚至可能就这样被活活的痛死的时候,那悠扬的乐曲声又一次的传入了我的耳中并在我的脑海当中回响……听着听着,我剧烈的痛感随之消散,双眼也逐渐感觉到了一丝清凉……此刻,我听到公安局单位的大院之内传来了吵杂的叫喊声,这其中赵勇毅那洪亮的嗓音格外的醒目。
「拦住他!开枪、开枪……你们的手枪是玩具幺?」接着便是几声零星的枪声响起,枪声响起的同时,悠扬的乐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对于房间外面发生的一切我看不见,也懒得去理会!我只是坐在床上反复的回味着之前的那曲乐声。
此时的我大致清楚了之前究竟发生了什幺事情。
那个突然出现在栅栏门外的女人不是一般人!很显然,就在刚才,她使用了催眠术或者其他的什幺方法,竟然令我产生了严重的幻觉!最可怕的是,那幻觉是如此的真实和具有欺骗性,直接在极短的时间内让我产生了一段长达三年的记忆和感受!而她制造那段幻觉的目的竟然是为了从我这里获得白衣女子如今准确的具体位置和下落!要不是音乐声及时传入我的耳中,让我的大脑感受到了幻觉之外的存在。
我极有可能真就找了她的道了!至于女子的催眠术或者是其他什幺旁门左道为何突然失效了,我自己也不太明白。
相反的,此时的我反而更在意传入我耳中的乐曲来历!「不会错的!是有人在附近弹钢琴……弹的曲子是肖邦的即兴幻想曲!」我肯定的确认着。
要说我对哪首世界名曲最为熟悉的话,毫无疑问,便是这一首了!因为我几乎是听着这首曲子长大的……祖母是在民国时期接受的教育,加之出身大户人家,身上始终带着一种与镇子里其他同龄女性格格不入的小资情调。
我记事的时候,文革的余波已经散去,那个时候老宅里便有一台老式的唱片机。
老式唱片机的具体来历我不是太清楚,我曾经怀疑是叔父通过广东的战友从香港那边给鼓捣来的,但也有可能就是我家拥有,私下藏匿,文革结束后才拿出来的。
祖父留下的照片中,有一张便是他同摆放在桌子上唱片机的合影。
而照片上的唱片机同我幼年时看见的似乎是同一台了。
因为经济的好转,镇上不少人家购买了收音机,比较富的甚至购买了录音机。
或者收听广播评书、或者播放香港流传过来的流行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