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像之前检查其他棺椁一般仔细确认,便挥了挥手让抬棺的军士们从他身边走过了。
就在我以为这座场景中的事件就这样结束了的时候,又一群士兵抬着第九副棺椁出现在了孙武的面前。
而夏姬此刻也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此刻的她一身缟素,满脸泪痕,拼命的想要扑倒在这副棺椁上,但身边的几名军士却死死拽住了她的双手……孙武面无表情前进了几步,低头望了望棺材里的情况,点头确认后,示意军士封盖棺椁。
当棺盖封闭的一刻,夏姬似乎终于经受不住精神上的痛苦,晕倒在了地上。
孙武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便示意控制了夏姬人身自由的那几名军士将夏姬抬出了囚笼的通道。
当夏姬被士兵们抬走的同时,一名身穿着可能是祭祀麻布灰袍的中年男子领着十余名穿着相似服装的人员步入了场景之中。
凤凰山是厌胜镇魔的囚笼,出现祭祀或者巫师之类的人员并不稀奇。
但关键是,这名中年男子的怀中居然还抱着一个看起来,同整座场景毫不搭调的一名婴儿。
这就让处于旁观地位的我产生了几分好奇。
中年男子抱着婴儿来到了孙武身边,将嘴凑到了孙武耳边耳语了几声,孙武听后微微楞了一下,同时双眼的视线集中到了他面前这副尚未被军士们抬起的棺椁之上。
孙武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棺椁,开口向这名中年男子询问着什幺,当男子点头确认之后,我注意到孙武那张极少出现情绪变动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孙武接过了中年男子怀中的婴儿,将其放置在了面前的棺椁盖上,接着,抽出了随身佩戴的利剑,剑尖朝下,缓缓的刺向了婴儿的身体。
旁边的军士和那些祭祀和巫师们则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望着孙武的动作。
当锐利的剑头距离婴儿的身体只剩区区几厘米的时候,孙武手腕一抖,将手中的佩剑扔到了一边,表情痛苦的叹了口气,又反复摇了摇头。
接着转身再次向那名中年男子询问起了什幺。
中年男子没有太多的神情变化,似乎只是单纯的对孙武的询问进行着说明和解答。
在中年男子讲解完毕之后,孙武的眉头拧到了一起,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思考的同时,他不时的斜过目光注视着襁褓中沉睡着的婴儿的脸蛋。
他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在众人的注视下,孙武转身拾起了被他自己抛在地面的佩剑,再一次持剑来到了婴儿面前,接着干脆利落的用剑割裂了自己的左手手腕,手腕上流出的鲜血,一滴一滴溅落到了婴儿的脸上……孙武滴血的同时,中年男子立刻招呼起了自己身后的那群祭祀,在中年男子的指令下,十多名祭祀同中年男子一道,迅速的将孙武以及棺椁还有棺椁盖上的婴儿围在了当中。
祭祀们围成一圈之后,纷纷快速连续的做出了各种不同的手势,明显是在实施某种群体性的法术。
在法术的作用下,孙武的血液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滴落到婴儿脸上的同时,便迅速渗透进了婴儿的身体之中。
于此同时,原本熟睡中的婴儿也在法术的作用下猛然睁开了双眼和小嘴,一股股的黑气从婴儿的七窍之中缓慢的漂荡而出。
裂口的血越滴越慢,孙武在手臂上接着又割了一刀,新的血液再次滴落在了婴儿的脸上……孙武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甲胄,赤裸上身,不断的割取着自己的血液,原本健壮黝黑的身躯在大量失血的状态下呈现出了病态的苍白色泽……当中年男人注意到婴儿七窍之中冒出的雾气逐渐由黑色转变为一种近乎于深蓝的色彩之后,连忙终止了四周众多祭祀们的施法动作。
而孙武则在中年男子叫停之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此刻的他脸色煞白,嘴唇之中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神情萎顿。
中年男子和周遭的军士们慌忙围到了孙武身边,为孙武止血,同时包扎着他那条遍布伤口的手臂。
孙武坐在地上,休息了很久,最后在军士们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
他望了望再次陷入沉睡的婴儿一眼后,冷漠的神情之中流露出了几分让人难以觉察的慈爱之色。
他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几句话后,最终向待命的军士挥了挥手。
军士们迅速在他的指示下,抬起了他面前的这副棺椁,连同棺盖上的婴儿一道,消失在了凤凰山囚笼那阴森恐怖的通道尽头。
中年男子率领的众祭祀尾随着抬棺军士们一道进入了更深处的通道。
而孙武,则在其他军士的搀扶下,反方向离开了现场。
孙武离开后没有多久,他离开的通道方向那边很快涌出了成群结队的尸傀……这些尸傀快速的沿着如同迷宫一般的通道散布到了囚笼的各个区域之中。
我站在原地,平静的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最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那个慵闲斋主人的推测才是准确的。
这凤凰山只镇压了一个妖魔,如果我判断的没错的话,这所谓的妖魔,便是屈巫那家伙的尸体了。
全部九具棺椁之中,他的棺椁最大,也最为特殊。
其他几具棺椁,从大小形制方面来看,都是一模一样的。
包括最后抬进来的那一副。
看夏姬那样子,最后一具棺椁当中,存放的恐怕就是夏南的身体了……」「不过,那个婴儿是什幺人?难……难不成就是夏姜?」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在低头思考了一阵之后,我不禁对自己的判断达成了某种肯定。
「应该没错了……那婴儿最后吞吐出来的气息是深蓝色的……隐约呈现半透明的状态。
而当初在李子坪我给夏姜包扎伤口的时候,她身上流出来的血液就是那种颜色。
这应该不是巧合了……」「……嗯,那些祭祀群体施展的法术似乎是某种媒介置换法术。
老韩当初曾经跟我提到过这种古代术法。
按照他的说法,这种法术需要某种特殊人物牺牲自己,贡献出自己体内相当数量的血液,然后用这种特殊人物的血液用来中和和置换目标对象体内的某些东西。
可以驱毒、甚至于彻底转变目标对象体内的魔气甚至于妖气。
不过能够用于施展这种法术的特殊人物并不多,按老韩的说法,在史料中提到过的能够用于这种鲜血置换法术的只有所谓的烈士、义士以及勇士这样的几类人物。
可人心隔肚皮,不到死后盖棺定论,谁也不知道一个人活着的时候究竟是不是以上这几种了。
尤其春秋之后,礼乐崩坏,华夏民族原有的许多淳朴的道德思维和观念随之颠覆,能够配得上以上这些称号的人越来越少。
所以,这种法术到魏晋时期,基本上就失传了……」「等等……嘶……勇士?对了……勇士!孙武这人烈不烈,义不义不好说!但就凭他面对屈巫的阳炎威力时,那面不改色的从容与平静,最起码证明他对于死亡的威胁是毫不畏惧的!不畏惧死亡,勇士这个称号是绝对当的起的!我明白了……孙武正是牺牲奉献了自己体内的勇士之血,让那些祭祀能够顺利施法,彻底改变了那个婴儿体内的阴魔气息……原来,夏姜体内的玄阴之气,竟然是靠着孙武子替她彻底换血才产生的……」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要手舞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