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了浅浅一杯酒给我,说仅此一杯,喝完了有事商量,都等我一整天了。
我一口饮尽,感觉果然苦辣无比,立即打住念头,不敢继续再要。
郝总说:「我爱人身体不好,病退在家有一段日子了,最近她闹着闲得发慌,也想开间餐馆。
我想请你过去,和你以前每天干的活一样,洗碗择菜打扫卫生,工资每月五百,打烂一个碟子扣五块,做到满分有奖金。
」我一时间想不明白郝总想干什幺。
「客源大多是自己单位的散客,工作餐,不搞乱七八糟的东西。
」郝总认真地望着我:「我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不用再要你陪任何人吃饭,只是简简单单干活,就可以干干净净拿钱!」「包括你?」郝总说:「当然,已经知道陪我吃饭竟然让你感觉受辱,怎幺还会再提?」我仍然有些犹豫。
「最近这些天没过来,就是在忙餐馆开张的事情。
虽然身为部门的领导,自己张罗开餐馆有点瓜田李下,但见你每天不开心,怎幺都想要给你一个干净的生存环境。
」郝总轻叹了一声:「我叫郝仁,共产党员,市国营电力公司的总经理,丫头,如果我对你有一点不轨的地方,你立刻去纪检会告我……」被那叹息声一瞬间感动,相信了他说的都是真的,不让他再说下去:「我去。
」坚持和郝总碰一杯酒,满满倒上,举起杯子问:「以后该你郝总呢还是叫郝老板?背着你这里的人都叫你郝胖子,到那边能不能再这样叫你?」郝总大口喝酒,连连摇头:「胡闹,我在单位是老总,回家是家长,里面一群小年轻都叫我叔叔,你也叫叔听到没有?什幺胖子胖子的,到了那边,一句都不能再提。
」眼窝有些湿润。
一个干净的、可以生存的环境,我有什幺理由拒绝?第一卷第十一章小姐是怎样炼成的(下)【哼着小曲洗碗】新店就像郝总说的那样,很单纯干净。
条件也好,我住那间员工寝室,不像以前住的堆满杂物,简单的三张床,连被褥都是新买的,那种绿色的军用棉被。
店名叫瑞香源,我有些奇怪的是其中带了个瑞字,却没敢往太深了去想,过后也没向郝总询问过原由。
或许是早就想好了的名字,或许有其它典故,不应该和我有什幺关系。
跟我同住的另外有两个女孩,一个叫春红一个叫凤霞,都和我一样来自农村。
两天后彼此熟悉,了解到春红是郝总老家的一个堂侄女,凤霞则是郝婶娘家的远亲。
有郝叔当然就有郝婶,年龄比我娘大几岁,看上去却似乎比我娘还年轻,和郝总一样慈眉善眼,丝毫没有老板娘的架子,跟我们一起蹲在后厨择菜洗碗,说话都是轻声轻气的。
吃饭也等我们几个一起,吃多少都自己去添,不肯让我们假手。
很快就感觉几乎像一家人,对着他俩诚心诚意喊叔喊婶,没有丝毫拗口。
某日哼着小曲洗碗,不知什幺时候郝总在身后听,听了很久才问:「哼的是什幺?真好听。
」回头看见郝总宽厚的笑,转过身不肯告诉他,觉得他的笑容很温暖。
时间长了才发现郝总还是有骗我。
说是不陪任何人吃饭,他却常常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回来,添了碗筷坐郝婶旁边,自备小酒若干,喝得有滋有味。
偶尔感觉他的目光盯着我看,停留一瞬,立刻转向其它,假装去注意别的东西。
没感觉到生气,平常心看他,其实真的好人。
【多疼点喜欢的孩子】郝婶心肠善良,借口身体不好一个人上街不方便,每星期总有一两次叫上我们其中一个去逛街。
其实是带我们买东西,换季的衣服,漂亮的发卡,女孩子日常用品也不拉下,卫生巾都买好了备着。
私下里几个女孩一起闲聊,有次凤霞说:「婶对刘瑞最好,带她上街的次数最多,买的东西也多。
」春红也说,郝婶对她们好是当亲戚,疼我像是疼女儿。
仔细想想的确如此。
之后我心里惴惴不安,留意郝婶分别带我们上街的次数,每觉得不公平,借口不舒服躲进卫生间不出来,让她叫了其他任意一个去。
躲了两次惹得郝婶大不高兴,叫了我去训斥:「我花自己的钱,多疼点自己喜欢的孩子都不行?再这样谁都不带,看谁还乱生是非。
」我不敢再躲,每次乖乖跟了她走。
事后偷偷问起,知道郝婶逼了她们交代,我们在一起究竟都说了些什幺。
加倍勤快地干活,不敢有一丝偷懒,深怕辜负了郝婶的错爱,怕老天爷高高在上看见,一个雷劈在我的头上。
【我要睡你床上】那一段日子平静而充实,每天吃得香睡得也香。
几个月下来,感觉自己比以前变化了许多,身高不知不觉又增了两厘米,身体日渐浑圆,胸脯也悄悄挺起了一点。
知道躲不过郝总的眼睛,他的目光更长时间停滞在我身上,常常在远处看我看到出神,害我低着头逃走,暗暗怪他不注意分寸。
不知道为什幺,偶然间竟想起郝总曾笑我没资格做小姐,忽然羞红了脸,暗暗骂自己不知道羞耻。
有一天春红奉命回家相亲,郝婶闲着问起我和凤霞的终身大事,凤霞坦言来县城之前已经在家中定好亲事,倘若店里忙得过来或者新找到工人,会在年内择日结婚。
接下来说到我。
贫困落后的乡下农村,女孩子大都十五六岁就去相亲,早早看好婆家,拿人家的彩礼盖上房子或者帮家里的男丁定一门亲事,也是农村生女儿的一项用途。
农村很少家庭不要男孩,没有男孩的家庭在我们那里有个很难听的名称,叫绝户头,在十里八村都低着头走路。
因此计划生育极其艰难,任你扒房拆瓦、抓人牵牛,该生的死也要生。
我们村有句极具特色的计划生育口号:「喝药不夺瓶,上吊就给绳。
」没有谁看见会笑,除非你不是在农村长大。
告诉郝婶上次我回去,听母亲说有人去我家提过亲事,男方是我读中学时一个同学,具体已经记不清楚样子,我答应一切由母亲作主,如果彩礼合适就可以定下来。
静静地坦诉,并没有感觉到悲伤。
接下来的日子发现郝总的情绪极端低落,偶尔过来一起吃饭,面前的酒一杯接一杯,有几次郝婶好心阻止,被他一句话顶撞老远,不敢再劝。
我们几个更不敢多话,个个低着头抓紧吃完,尽快逃离现场。
店里气氛越来越压抑,某日我居然撞见郝婶一个人躲着流泪。
小心翼翼地问她郝叔怎幺了。
郝婶久久无语,盯着我望了好久才说:「你叔喝醉了,大发脾气,我劝不了他,你去扶他去你们屋休息好不好,后厨工人房太脏,怕他睡不习惯。
」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进去看郝总,见地上摔得杯盘狼藉,没一个是完整的。
叫他一声叔,说:「你醉了,去休息一下好不好?」郝总兀自拿了酒杯大口喝酒,大声呼喊哪也不去。
我心里有些软,放轻了声音哄他:「去我们屋里睡,你去不去?」郝总醉意十足,口无遮拦地胡闹:「我要睡你床上。
」吓得差点冲上去捂住他的嘴,扶他去我们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