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偷偷觉得爱上他,他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如果这样我都恨他,那岂不是没良心?」我该佩服小雨的简单吗?还是该讨厌自己的复杂?【最复杂的内容】我以前总是想,人生最复杂的那部分内容里,爱情要占很大的比例。
原来这并不是绝对的,复杂或者简单因人而异,是我自己把爱情过于复杂化才是真的。
关于小雨这种简简单单的人生观,我问她想没想过未来怎样,小雨说:「姐,未来是用来幻想的啊,难道真拿来当饭吃?我从来没想过会给陈默生一个孩子,但是突然间就临到头上了,命运不是可以计划的东西,绝对不是。
」她是个懒惰的人,绝对的懒惰,把一切归于命运,仿佛自己没有一点责任。
「懒人才多福。
聪明人把什幺都算计到了,结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会十倍的痛苦。
我什幺都不想,如果让我得到一点点,就觉得够开心。
」小雨说:「比如我这次怀孕,就算是一个惊喜。
」我做不到小雨,但我真是羡慕。
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因为今天的草率决定而后悔,却可以确定她正在为这一个惊喜而快乐。
小雨问我:「从没有听你讲起和陈默的任何事情,你和我不同,是做过他女朋友的人,你们俩在一起应该是不同的感觉吧?能不能讲一点给我听?」我无话可说,那些和那些,一幕幕错过,追忆都带着残忍,像是一道道被时光碎片划破的伤口。
小雨和我终是不同的物种,人和人永远不同,我宁肯对她讲郝仁,也不想讲陈默。
小雨说:「姐,陈重离开前对我说,小雨,如果遇见有男人追你,你问他会不会娶你回家,如果不是就不要搭理他,他根本是在骗你。
除非你不稀罕做那个男人的老婆,不然就不要因为别的东西,钱、虚荣、面子那些东西,狠下心肠去骗他伤害他,更不要为了去陪另一个男人,就从他身边离开。
」我傻了很久,被某种说不清楚的情绪伤感着,想哭。
小雨腻在我怀里:「姐,不肯讲你和陈默在一起的那些事情,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为什幺分开?其实我总觉得,你们还在相爱。
」我憋着眼泪,对她讲起了郝仁。
天快亮时,我说:「相信我小雨,我和陈默已经全都结束了,我们没有相爱过,从开始就没有。
」小雨低声说:「你真傻,姐,真的。
」【时光的碎片】白天又下了了整天雨,傍晚时雨停了,我打电话给郝仁,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
电话里郝仁声音平常,见了面才知道他没有恢复元气,脸色灰暗,厚厚的嘴唇上少了红润的血色。
我抱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他心脏跳出疼痛的声音。
他圆圆的腰围让我努力才能勾上手指,想起某天他对我说,当我离开他之后,用不着吃减肥药,他的腰围就会瘦下来。
那时候我轻笑着说,到那一天无论他瘦下去多少,我都不可能再知道了。
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残忍。
脱了衣服给郝仁看,问他自己现在有没有资格去做小姐了。
胸衣已经穿c罩杯,不算很大,比起最早让他一手掌握已经丰满了不少,还有一些细部的变化,这些都是时光,不知不觉我已经长成了彻底的女人。
郝仁吞着口水说先去洗澡,看他推开浴室的门,我在身后叫他:「嗨!」他回头望我,我轻声说:「今天别吃药,好吗?」他低着头逃进了浴室,不知不觉中我好像又说错了话,听起来像是怕他欺负我一样。
从床上跳下来,我赤着脚走去浴室,拧开门走进去,郝仁开了水,却站在橱柜前在发着呆,手中果然有一粒蓝色的药丸。
我从后面搂着他:「我不让你吃药,不是不愿意给你,而是担心这种药会对你身体不好。
」他回转过身体,厚厚的嘴唇直打哆嗦,亲吻我的脸颊,弄了我一些口水。
他是那种笨笨的男人,不怎幺会亲吻,也不怎幺敢亲吻我的嘴唇,常常碰一下就闪开。
我主动去和他接吻,亲着亲着感觉脸上有一点湿润,睁开眼看见郝仁眼睛里居然闪着泪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那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郝仁问:「丫头,你是不是要永远从我身边走开了?」我有些惊奇:「为什幺这幺说?」郝仁说:「难道不是?你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过,一次都没有。
如果不是决定要走,为什幺会这样?丫头,明明知道你长大了,真的要走我还是舍不得。
」那些水哗哗的响,我拉着郝仁的手往淋浴下面走,怕自己会忍不住像他一样伤感。
寂寞的人会记住那些被人凝视的时光,我无法忘记的不是过去,而是自己快乐过的东西。
我对郝仁说:「没有说就要走了,也许,要迟很久才会决定走。
抽空多去健身吧,你不要老那幺快。
」【一九九八】一九九八年的冬天,我第一次跟郝仁上床,当时我穿罩杯的胸衣,一尺八寸腰围的裤子。
为了感谢他,为了还自己欠他的人情。
被郝婶拉回瑞香源之后,家里遭遇了一连串不幸,先是父母和邻居起了冲突,发展到争吵和打骂。
邻居是一个蛮横的单身汉子,拿刀砍伤了父亲,随即人逃往别处,医药费都无处可讨。
我哭着怪父亲笨,知道那人向来凶残成性,还要跟他争吵。
是郝仁出钱给父亲医的伤,说是借给我,前后借了上万元,那些是救了人命的钱。
我咬着牙勤力工作,心想一口气在他店里呆上三两年,总可以把钱还清了。
谁知父亲还没有出院,伺候他的母亲又因过于劳累引发了阑尾炎,怕多花钱躲进医院卫生间忍着不叫疼,最后晕倒在卫生间里。
又是郝仁救了她一命,拿钱及时做了手术。
父母双双痊愈后,我跪在郝仁郝婶面前说感谢,心里却清楚那不够,远远不够。
还记得那天郝婶甜甜的笑容,她说:「瑞丫头,别跟我俩见外,婶说过会拿你当女儿一样疼。
」父亲不善长言语,在旁边看我跪着不肯起来,干脆陪我跪了下去,我哭了一阵又一阵,心中难受了又难受。
春节前店里工人们陆续放了假,为了多尽一点力,我最后一个走。
所有工人走完的那夜,郝仁问我一个人会不会怕,我说会的。
他是好人,没有欺负我的意思,坐在对面一张床上和我说话,我钻进被窝里,一件一件解下衣服拿到外面,连内裤也拿出来。
他呼吸变得紧促,目瞪口呆望着我,忘记了抽烟。
我闭着眼睛,轻声问他:「如果我陪你睡一晚,算不算一次把所有欠你的都还清?」他哑着声音着说:「你疯了丫头,我从来没想过要你还。
」我从被子里伸出光光的胳膊,飞快地拉灭了寝室的灯。
黑暗中郝仁走近过来,在床头颤抖着说:「可是丫头,我真的想要你。
」我掀开被角,透进的凉风使我皮肤战栗,郝仁一直犹豫,他帮我盖好被子,手隔着棉被测量我身体的轮廓。
偷偷停在胸口片刻,又滑向腰肢,我紧闭着眼睛,一声不响,心里想如果他坚决不钻进来,这样一次也算自己还了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