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察觉腰间的手臂抽了回去,才知道自己被带去草堂后的湖边。
身侧的星盏已经将那衣角泡入水中,双手相握、合起食指,嘴中念念有词。
只见那绿色的衣角慢慢融化在水里,绿色不断延展,在水中慢慢幻成一件新的衣袍。
星盏将那件衣袍从水里捞起。
那衣袍的样式与之前星盏的绿袍几乎一样,但却只成了件透明的绿色纱衣,银色的叶脉交织延展然后缓缓消逝。
星盏将风干的「纱袍」披回身上。
这整个过程,蜜蜂看到星盏的眉头一直紧皱着没有松开。
连忙乖巧上前,立在他身前边帮他穿好,边仰头担心地问:「这样就可以了吗?」「当然不行!」星盏再恨恨看向草堂的方向,他才不信那法力高强的混蛋师父会不知道那绿袍是他原身的叶子!但……自己又没理由和实力去跟对方对战,更不好意思告诉母亲为什幺混蛋师父会烧了自己的绿袍,只好气短地说,「我必须回去母亲的湖水那里,变回原形生长七七四十九天,才能长出原来的叶片,恢复我所有法力。
唔……如果能去那个地方的话……」星盏似乎想到了什幺,但发亮的眼睛瞬间就黯淡下去,「不可以!我要再等七年才能下凡……」星盏失落地自言自语着。
「你刚才说……『下凡』?」蜜蜂抓住了这个陌生但听起来很让她莫名激动的词。
16醒来人去屋已空睡意突然全无,流云在床上蓦得睁开双眼,掀被坐起。
一种让人浑身不适的安静,让他丝毫不留恋地下床穿起布鞋。
撩起散落的长发,一边披起外袍,他的眼神落在放在桌上的《聊斋志异》,那书依然躺在他昨晚抛落的位置,丝毫没有被人碰过的迹象。
可依他的徒儿近期对这书的痴迷程度,但凡她逮到片刻不用侍奉他左右的空闲,就一定要捧着去读的。
如果是她那个所谓「青梅竹马」的水仙小花神来了,两人一定会叽叽喳喳在房后吵个不停,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
所以……是风清在教她练字?大推开窗,直接看向外面的石桌石椅。
石桌中央的茶壶,正轻缓飘扬起白色的雾气,更加凸显着这片静谧仙岛的超脱世俗。
在茶壶边,一张白色的宣纸轻压在茶杯下。
流云摊开手掌,那白色宣纸便挣脱茶杯的压制,翻滚着飘到他向上摊开的掌心。
眯起双眼,紧抿着唇,流云一手捧着那雪白柔软如她的宣纸,另一手轻拂过上面的圆润如她身形的字,轻捻手指……墨迹还未干!寒光闪过黑色的眸子,黑色长发飘散起来自动梳理成型,流云冷着脸将纸收在左手的抽屉里后,整个人便化作一片烟雾缭绕消失。
来到徒儿生长的故岛,脚尖清点那茸茸的草尖,流云直接轻盈跃去湖边孤傲开放的水仙旁站定。
低头俯视这株有些发黄却依然挺立的白玉花儿一会儿,流云发现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花神居然丝毫不准备现身,便撩起衣袍蹲下,找到那纤弱的根,凉凉轻声道:「出来。
」水仙花立刻僵硬,开张的灿黄色内瓣微颤着开口:「本本本花神不不不信你敢……呃……住手……」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对方毫不留情的掐捏下缓缓流失,面色苍白星盏立刻喘息着从湖中央的汩汩冒出水泡中现身。
流云起身,寒光闪动的眼直接锁住对方:「她去了哪里?」一手做出指法指向星盏的头颅,另一手放在心口,默默作法。
星盏的头颅如被开启一般的疼痛,他立刻无力地跪在湖水中央,捂着宛如裂开的头,眼睛却被强迫着与那噬人的黑眸相对,任由对方撕扯开自己的记忆:「痛……不要念咒……」娘……救我……流云默默念着咒语,四周的秀丽的风景瞬间幻化血红色,他的元神急速拨开分隔不同时空的银色轻纱四处寻找那个该死的丫头的身影……「你知道我的衣服是什幺变的吗?你知道那为什幺是绿色吗?那是我的叶子!」一个纱帐传来星盏的咆哮声,流云立刻走近,只见幻影的她正在担忧地给星盏系上衣袍。
她就在这之后离开的!流云的元神再度起身火速向前飞掠过几个纱帐……「只有一个时辰吗?万一找不到你说的医仙……」是她的声音!流云止住脚步,迅速向右后侧看去,只见两个身影正蹲在一块镶在地上八角镜旁!「一定要在一个时辰里回来!我说的一个时辰是指天上的一个时辰,够你在人间晃荡一个月了!」星盏从腰间摘下镶着一块小小八角镜的玉佩,系在她腰间,继续碎碎念叮嘱着,「别弄丢了这个。
镜子会越来越模糊,是用来提醒你回来天上的时间。
只要你带在身上,我就能在这块原镜里看到你。
我召唤你时,镜子会发烫,把它贴在额头就能跟我对话了。
好啦,赶快站上去吧!等我娘看到,肯定不让你下凡的!」星盏起身的同时,把蹲着的她也拉了起来,直接推她站在八角原镜中央。
「可是……我还是觉得可以等师父回来带我一起下凡啊……」蜜蜂咬着大拇指可怜地看星盏。
「……」星盏不爽地瞪她一会儿,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蜂儿,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师父到底多在意你吗?我们就看他是四处找你,还是巴不得你消失不见?还是说……你对你师父这幺没信心?」「我师父一定会找到我的!就算我在人间,我师父也能马上找到我!我是师父唯一的徒儿,师父法力高强,一下子就会找到我了!」蜜蜂大声重复着为师父辩驳。
星盏挂在脸上的哂笑变得越来越僵硬,最后干脆拿掉。
烦躁地闭上眼开始念咒。
这时,流云看到些许慌张慢慢消失的她突然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心中一紧,没多想什幺,就即刻上前冒着扭转乾坤的重罪伸手要拉她的手臂。
突然四周一片震动,纱帐、幻影、人声都瞬间消失。
他的强迫读取记忆的咒法被打破,元神回到湖边。
定睛一看,原来是薄怒的湖仙正一手扶着昏迷过去的星盏,一手扬起湖水形成镜面屏障,阻隔了他与星盏的眼神交汇。
倒退一步,流云呼吸吐纳将元神与肉体缓缓合二为一。
湖仙收起法术,怒气未减地斥声:「仙君何必要对我儿用这样强硬的法术?有什幺话,大可开口问便是!」「劳请仙子带我去镜花水月。
」流云没空和湖仙起争执,只拱手问。
湖仙讶然:「你……怎幺会知道镜花水月?你去镜花水月做什幺?」「去找被令郎偷渡人间的我家徒儿。
」=bee=bee=bee=bee=bee=bee=「你这孩子真是胡闹!自己上次乱吃人间的什幺仙药弄得自己花粉变得有毒便罢,怎幺这次把蜂儿也弄了下去!?」湖仙府邸里星盏的寝房,流云冷眼瞧着湖仙怒骂星盏。
面色、嘴唇都苍白得紧的星盏靠躺在床上,瞄了一眼旁边那个看上去就来气的混蛋师父,轻哼出声:「都是他不教蜂儿法术,蜂儿又急于求成,我才……」「蜂儿不会法术,你就敢让她一个人下凡?」湖仙惊呼,歉意地向流云尴尬笑笑,却丝毫没有缓解对方寒冰一般的脸,她只好继续回头骂儿子,「赶快施法术找到她!」「他不是法力很高强吗?」星盏小声嘟囔。
在那家伙心里,这个混蛋师父简直就是无所不能!那就让他一个人去找啊!湖仙眼角瞄到流云已经准备再度作法,马上坐在儿子身旁,阻隔在两人之间,再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