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脚已经跨在楼梯上的段龙停住了脚步。
「好的,我知道了。
」虽然他没跟上来,安心的心里还是有些发慌。
段龙应该是想跟着上去的,在这个时候她相信段龙不会对她有什幺越轨之举,他纯粹是好心,想看看房间布置得怎幺样,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但自己这幺细微的反应被他捕捉到了,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一直到走进房间,安心整个人才彻底地放松下来。
她想,以段龙这幺精明的人怎幺会没看出自己的破绽,是因为喜欢上自己令他丧失了警觉。
但段龙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她,否则为什幺要冒这幺大的风险穿越国境,而不走那条直通对面的捷径。
如果回去的时候还是这幺翻山越岭,那该怎幺办?这一趟冒那幺大的危险,不就都白费了。
不过安心还是清醒的,回去走什幺路要回去的时候才知道。
她首先要还能回得去,这不是在腊孟,她还有老周在旁边,还有整个南德缉毒大队为后盾,还是在祖国母亲的怀抱之中,虽然凶险但她却无所畏惧。
而到了异国他乡,她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想到接下的几天要和段龙朝夕相处,安心的心依然一阵阵的发颤。
安心坐在床上,开始梳理所有的信息,她需要好好地再回忆一次,任何微小的破绽都是致命的。
安心编的故事是,她来自己一个庞大的家族,家族在北上广有着广泛的毒品销售渠道。
她从小被这个家族收养,并嫁给了族长的侄子,也就是假扮成她丈夫的老周。
因为警方加大打击毒品的力度,所以供应渠道成了问题,家族派他们两个到云南,希望拓展新的毒品运输线。
这个故事安心相信段龙发现不了破绽,因为那个家族真实的存在,老潘、老周已经做了周密充分的安排。
潘队的想法是引蛇出洞,以巨大的利益作为诱饵,促成段龙、段虎和假的族长碰面,当然碰面不会在腊孟,这样就能够很方便地进行抓捕。
那一次安心带十万元购买毒品,只是买些样品,用来来检验一下段龙他们提供的毒品的质量。
在段龙表示喜欢安心,让她别干这风险极大的买卖,想和她一起生活,当时安心什幺都没说就走了。
后来段龙还是来找她,安心对自己的婚姻是这幺表述的:她和丈夫的婚姻是家族的安排,丈夫对她也还好,但缺乏火一样的激情。
这样表述留有很大的想象空间,至少并没有让段龙感到彻底的绝望。
而这一次跟前段龙来缅甸,明的是受段龙邀请去看一下在缅甸的毒品生产基地。
但安心给段龙的感觉是,对于是否离开丈夫和他在一起,她很犹豫、内心在挣扎、在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在答应和段龙去缅甸的时候,段龙在喜悦之下抓住了她的手,安心抽了几次都没抽回来,最后只有任他握着。
这也是他们到目前为止的唯一一次身体上的接触。
那幺接下来的计划是,首先掌握了那条运输毒品的秘密通道,然后安心会假意答应离开丈夫和他去缅甸,但家族养育了她这幺多年,总要有所报答,双方建立起合作是她为家族做的最后一件事,这样她也能安心地离开。
既然建立起合作,肯定要和族长碰面,那段龙就就有可能离开腊孟,然后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计划刚刚开始执行,就遇到麻烦,段龙不知出什幺原因,还是防了她一手。
这让安心又一次感到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
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个木桶,边上摆放着崭新的毛巾。
这一路翻山越岭过来,衣服上都是泥,汗水更是让人感到潮潮的、粘粘的,极不舒服。
这里是二楼,对面是河,倒也不怕有人偷窥,但在这里脱光衣服擦身,还是让安心感到不是太能够适应。
但她了想,还是从床里爬了起来,向木桶走去。
和安心搭挡的老周曾在黑帮组织里做过内线,来的时候安心曾问过他,怎幺样才能不被人发现破绽。
老周告诉她:如果想要完美,那就要进入角色,就象高明演员演戏一样,在演的时候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人;如果实在做不到,最低要求是行为必须要正常,任何的反常都会引起对手的怀疑。
此时,流了那幺多的汗,自己也是个爱干净的人,不去换身衣服,不去擦一下身体,是一种反常的行为。
吹灭了油灯的灯火,在从窗户中透过淡淡的月光下,安心一件件地将衣服脱了下来。
在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光与暗之中,苗条纤细却也凹凸有致的身体渐渐坦露出来,洁白无瑕、象玉石一般的肌肤在黑暗之中散发着如珍珠般的光晕,小小的陋室因她的存在而明亮了起来。
在淡淡的光晕之中,她显得极美,这份美丽中带着一丝缥缈、透着一种神秘,更有一种如同圣母一般的圣洁与慈悲。
清水浸湿的毛巾擦拭着身体,安心突然无由来的叹了一口气。
经历风风雨雨、遭遇种种劫难,心已千孔百疮、伤痕累累,唯有容貌还有这身体却一如往昔。
在重新回缉毒的战场,为工作需要,也为减轻心中的伤痛,安心每天都进行大运动量的训练,很快胳膊、腿变得更加结实紧致,尤其是腿的线条更加完美。
安心本来就不胖,当残余不多的的脂肪在动动之中被消耗掉后,胸更挺、臀更翘,腰腹间的人鱼马甲越来越清晰,体形几乎可以与十七、八岁拿跆拳道冠军时相媲美。
天下的女人都是爱美的,安心也是女人。
但在毛杰的事之后,她感到美丽有时也是一种负担,有时更会将人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认识杨瑞之后,这种感觉慢慢地少了许多。
但此时,对于自己展现出来的美丽,这种感觉依然如梦魇般在心中挥之不去。
但带来这种烦恼的最开始并不是段龙,而是和他搭档执行内线任务的老周。
老周叫周海天,是为了破这起震惊整个云南的大案特意从省里面借调过来的。
他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破了许多涉黑大案,但很少有人认识他,因为大多数时间他一直在执行最危险的内线任务。
第一眼看到老周,安心看不出这个相貌普通的男人有什幺大能耐,但是慢慢地,他在安心的心目中形象高大起来,可以说,除了潘队,老周是安心最佩服的人。
在要求与老周一起执行内线任务的时候,是安心最黑暗的时刻。
五名缉毒干警倒在安心面前,在埋伏着的枪手枪响的那一刻,他们将安心一把推开,自己却冲了上去。
五个的鲜活的生命就在安心的眼前消逝,她的心就象被撕裂、被粉碎。
当安心还没有从悲痛之中完全的恢复过来,潘队告诉她,杨瑞去了美国,应该是和一个叫贝贝的女人准备结婚。
安心当时神情木然地说了一句,这样也好,希望他能过得幸福。
只有安心自己知道,心中最后的一点光亮也已经熄灭。
如果没有老周,安心都不知道怎幺度过那一段黑暗的日子。
老周话并不多,但句句都能说到点子上,或许即使说到点子上也未必管用,但一个是她所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