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盈云绽出一丝浅笑,向他点头招呼,坐在他的身边。
李瑟大是尴尬,仿佛有什幺心事被人看破,却也只好堆起笑脸,也点点头。
二人无言对视片刻,杨盈云轻轻道:「多谢你来护送我,昨天盟主大勇若神,令人钦佩。
」李瑟听见杨盈云称呼冷漠,非常客气,大异以前,昨天在路上杨盈云宛如依人的小鸟,现在却态度大变,想起为了几个姑娘下跪之事,心中一沉。
若是别人瞧不起他,他只会暗笑那人见识浅陋,不值得理会。
可是杨盈云的态度,却对他如重锤一击,大是疼痛,心里想道:「我果然错了吗?我太让她失望了,她一定是因为这个瞧不起我。
」不由喃喃道:「对不起,唉!我……」可是他能说什幺呢?杨盈云见他窘得满脸通红,露出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如何生出不忍之情。
她功力尽失,感觉到要完全依靠李瑟,不知不觉地对他产生了依赖之情,这对她的修行大为不妥,她此时清醒过来,不自觉产生了抗拒之心。
二人又是孤男寡女在一起,因此杨盈云不想和李瑟太过亲密,但见李瑟无奈的样子,心里甚是怜悯。
杨盈云微微一笑,道:「好啦,瞧你,我只不过是想捧捧你,你不知道怎幺就多心了,不知道想到什幺问题上去了。
你兵不血刃,让天龙帮退兵,功莫大焉。
这样高明的手段,正所谓不战屈人之兵,让姐姐很佩服啊!尊你一声盟主难道过分吗?」李瑟心中极为感激,不快就像漫天乌云一下散尽一样,觉得杨盈云实在是大度和体贴,为刚才的误解而尴尬,羞愧地笑了笑,慢慢站起身子,忽道:「我饿了,姐姐有吃过干粮了吗?」杨盈云摇了摇头,二人一起回山洞吃饭,才拿起干粮,杨盈云忽然变色,道:「你仔细听?」李瑟忙集中心神,不由眉头一皱,然后道:「我们快走。
张玄机还是追来了。
」背起杨盈云便走,他心中本对杨盈云和张玄机到底有何渊源大是疑惑,可是杨盈云不说,他也不好问。
杨盈云伏在李瑟的背上道:「你尽管赶路,不必隐藏行迹。
长江边上有条船等我们,只要上了小船,就不怕他追上了。
」李瑟心中一动,心想:「姐姐行事如此深谋远虑,难怪楚妹妹欲言又止,原来她知道姐姐早有安排。
」轻声道:「是。
」然后便展开身法飞奔起来,连食物都没顾上拿。
就这样奔了半日,已是午后,李瑟离长江边大约有几里之遥了,水流之声隐约可闻。
杨盈云手指前方,说道:「那边已备好船只。
」李瑟依言走去,大约里许之遥,一道河流横亘在前面,岸边停泊着一艘双桅大船。
二人从跳板上登舟,没等他们盼咐开船,大船便起航了。
船到河中间,只见张玄机也已赶到河边,一副无奈心碎的样子。
李瑟有些纳闷,好一会儿这才随杨盈云走入宽大的船舱内。
李瑟扶着杨盈云在软绵绵的垫褥上躺下,觉得这艘大船迅速地无声无息地航行,很是平稳,可见这船建造之巧。
这时有个丫鬟笑殷殷地挽了一个食盒进来,端出几盘饭菜,其中还有一大碗热腾腾的汤。
李瑟饿了半日,加上背着杨盈云全力奔跑了很远的路程,早就饿坏了,不过还是挺身拱手,连声道谢。
那丫鬟扶起杨盈云坐起吃饭,饭菜香气扑鼻,李瑟顾不上客气,便大吃起来。
杨盈云慢慢吃了点东西,好像感到莫大兴趣的注视他进食,李瑟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饭菜上,根本不暇理会她的动静。
稀里呼噜的吃个精光,连汤水也点滴不留,吃完之后,才转眼一看,只见到杨盈云很感兴趣地望着他。
李瑟忽然想起古香君也这样的望过他,心里甜滋滋的,忽然想到杨盈云的恩情,以及她追求仙道的目标,暗骂糊涂。
李瑟摇头一笑,道:「姐姐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像是饿鬼一般。
而且觉得我粗俗不堪,一点也不文雅。
」杨盈云摇摇头,道:「一点也不可笑,反而衬托出你这一路的辛劳。
你和白笑天的一场激战,然后又背着我千里奔波,也够你受的了,多谢你了!」李瑟听到如此温柔体贴之言,不知道怎幺说好,见杨盈云深情望着他,似乎眼含情意,心里虽然觉得是自己多疑,但为了消除这种温柔弥漫的气氛,便开玩笑地道:「姐姐一点也不重,背着和没背一样,要是个大胖子,压也把我压死啦!」杨盈云璞味一笑,道:「瞧你说的,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你这下可威风啦!打退了天龙帮,从此名震天下,我又被你救了,以后要欠你一个大人情,这下你开心坏了吧?」李瑟道:「若不是姐姐筹划,我哪能打退天龙帮啊!我只不过是姐姐手下的棋子而已啊!姐姐受了伤,应该早点休息,别想这幺烦心的事啦!」说完让那丫鬟把杨盈云扶到床上,丫鬟然后便施礼出去了。
李瑟见杨盈云在床上还睁着眼睛,心想:「姐姐定是因为担心伤势。
她为江湖上的事费尽心思,这次受伤不轻,她一向刚强惯了,现在定是心里很难过。
」而杨盈云在床上,心中思潮翻腾起伏,也是越想越乱,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这等情形她还是自从修行到心如止水的境界以来的第一次,以往任何复杂奇怪之事,到了她的脑子中,总是很快就弄得清楚明白。
她不由得皱起黛眉,轻轻叹息一声,心里想道:「大概是我武功丧失,觉得失去了依靠,所以心里很不安宁吧?」斜眼看见李瑟在桌上发呆,英俊的面庞很是可爱,心里忽然一动。
杨盈云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盼间便明白了,「原来我内伤很重,失去了以前的道行,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因此看见男子便不由心动啊!可是为什幺会对他呢?是啦!现在我没用的很,就算是此时遇到别个男子我还是会动心,并非只因为对他?可是师父自小就和我提过他,我算是从小就认识他啦!他和别人不同。
」杨盈云胡思乱想,不能自己,她遇到了参研上乘剑道的一大阻难和难关,她将如何面对呢?慢慢地,杨盈云困累已极,终于睡着了。
长江,浩然坦荡,气势惊人,其沿途美景更是有口皆碑,世人皆欲亲睹为快。
而游长江的最佳方式莫过于乘船顺水而下,两岸景色如画,坐卧由之,亦可伫立于甲板,在江风浩阔、横波无忌之下观赏。
李瑟在房里发呆,等到杨盈云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想起孤男寡女,大是不妥,便走出船舱。
只见江面开阔,盯嘱无碍。
几缕江风策衣,令人精神一振。
李瑟欣赏起景色来,陶醉了一会儿,慢慢便坐下运起功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杨盈云慢慢醒来,她推开篷窗,向外望去,但见一条白练,一望无涯,那水光帆影,如诗如画,极是宁谧恬美。
这等景色,实在可以使人涤虑忘俗,胸襟开朗。
杨盈云也似是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放目领略这怡神悦目的景色,暂时抛开了心中烦恼。
杨盈云正倚窗闲眺,忽然有人轻叩舱门,那个丫鬟走了进来,道:「姐姐,有人追来了。
发现了一艘形迹可疑的快船,巡遗四下,似是想赶在我们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