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晰可见,那是一种行刑刽子最喜欢的脖子,寻找下刀的合适位置是轻而易举。
平日那把轻便的大刀,虎妞感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举起,深呼吸了一大口,才下定了决心,大喝一声:「小燕,得罪了!」猛然斩下的大刀呼呼作响,地上的黄沙也伴着飞扬了起来,眼前的一切好似坠入云雾一般,当听得物体跌落地面的清脆响声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扭过了头,尽管比斩首血腥一百倍的场面她们都见过了,但她们仍不愿意看到彭燕人头落地时那悲惨的场面。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随着傍晚的凉风补鼻而来,大家都忍不住哭出声了。
当大家睁开眼睛看时,彭燕那没了头的娇躯已经直挺挺地趴倒在地上了,满地的鲜血和着地上的黄沙结成一大滩的红泥。
而虎妞则耷拉着脑袋一步步地走向帅营复命,右手无力地提着那把闪着血光的大刀,左手则握着彭燕首级上的头发,鲜血还在首级的脖子里一点点地滴出来。
「将军!」彭燕手下的两个小队长跑了上去,枕在她的尸身上纵情痛哭。
太阳终于消失在地平线上了,一个年轻的生命也随之而消逝。
第四节:智取安定晚上,毛皇后一个人呆坐在帅营中,双眼无神的望着帐顶,傍晚发生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闪过她的脑海。
她采纳了彭燕的建议,让张秀兰返还粮食的同时,带着彭燕的首级一起去,顺便昭示大秦的军纪严明。
就在粮食被运走的时候,有几个女兵还真的抽出小刀径直走到彭燕的尸体前打算割肉,结果被那两个小队长死死护着。
「妳们要干什幺?」「明知故问,快让开!」「妳们疯了,是自家姐妹,妳们这样做还算是人吗?」「我们当然知道,那妳们又知不知道我们打了多少天的仗?饿了多少天吗?再说,那也是彭燕姐的心愿,妳们没听到她说吗?」「她说了妳们就要吃她的肉了?彭燕姐就是为了让妳们能吃饱才甘愿牺牲自己去借粮的,妳们这样做良心都让狗给吃了?!」「可那粮食在哪里?还不都还回去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都不希望,既然妳们不让我们吃她的肉,那妳们把储备的粮食都拿出来啊!」「不!没有娘娘的命令,谁都不能动!」「那就给我们滚开!若是等彭燕姐的尸体发臭了,那她就真的白死了。
」「我们女营有三千多人,彭燕姐就算膘肥肉厚又如何够分?」「反正有人不愿吃,愿吃的人来分好了。
」「畜生!」外头激烈的吵闹声使得毛皇后与众女将纷纷走出帐外,众人一见毛皇后都停止了喧哗,这时那个小队长哭着跪倒在毛皇后面前说:「娘娘,请您可怜可怜彭燕姐吧。
这件事我们也有责任,倘若真的要吃,就请娘娘赐死我们两个,让她们吃我们的肉吧!」毛皇后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一时如鲠在喉。
虎妞的脸则气得铁青,握着刀大喊着:「谁想吃别人的肉,就自己先来!」没想到当中有个女兵还真的站了出来,说:「娘娘,并非我们做姐妹的绝情,妳看看姐妹们现在的样子,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会饿死了。
与其就这样饿死,还是死在刀下来得舒服。
如果妳们认为我是自私小人,那好,虎妞姐,妳现在就杀了我,我愿意给大家当粮食。
」正当虎妞不知如何是好时,毛皇后这时却慢慢地脱下了自己的盔甲和衣服,赤身裸体地跪在了大家的面前,说:「我带着各位姐妹南征北战已有数年,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则说明我治军无方,应负起全部的责任。
姐妹们,妳们没有错,错的是我。
虎妞,把我的头砍下来,让大家吃我的肉吧。
」毛皇后这下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大家都吓懵了,半天才反应了过来,于是全都跪了下来哭着说:「娘娘,是我们错了!请您不要这样,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不活了。
我们答应您,再也不吵闹了,一切听您的命令!」回想到这里,毛皇后闭上了双眼,尽管她使出苦肉计来平息了军心,但也明白这是治标不治本,倘若形势继续这样下去,军心还是会乱的。
一联想到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她还真恨不得虎妞当时就这样给她来一刀,一了百了。
正当毛皇后打算前往主营找苻登商量时,慕容嫣突然入帐,伏在地上哭道:「嫣儿请娘娘恕罪!」毛皇后吃了一惊,以为是因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连忙说:「嫣儿何故如此,方才只是我个人的念头,与各位姐妹无关。
」慕容嫣答道:「非为此事,嫣儿有事一直瞒着各位姐妹!」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叠书信,递了上去。
毛皇后在阅读这些书信时,慕容嫣继续说:「其实当日上郡破城之时,出逃的兄长遣人送信与嫣儿,希望我能假意降于娘娘,日后好做内应。
我不愿忍辱偷生,便一心求死。
但娘娘的气量打动了我,此时我已决心归顺娘娘。
然而身在长安的兄长以为嫣儿如他所言做了内应,近日常派一探子与我秘密联系,好寻机会让杨任出城反击。
娘娘对我有恩,我若背叛则天地不容。
可是嫣儿自幼与兄长相依为命,倘我背叛兄长,则兄长定为姚苌所害。
这几天我只顾塘塞那探子说时机未到,心中自是矛盾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今日看到彭燕妹妹那一幕,实在令我心如刀绞,不忍心看到姐妹们自相残杀。
如今嫣儿只好背叛兄长以救姐妹们于水火。
」毛皇后心中一阵感动,连忙扶起慕容嫣说:「我素知嫣儿是重义之人,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可此番要妳背弃兄妹之情,真的是难为妳了。
」慕容嫣哭着说:「要是我早点告知娘娘,今日又何以发生如此惨事,彭燕妹也不至于身首异处啊。
请娘娘恕罪!」毛皇后安慰她说:「嫣儿何罪之有,事已至此,悔已无益。
如今我已有一计,倘能破城,嫣儿便是大功一件。
」说完便前往主营去找苻登商议去了。
当晚子时,慕容嫣独自一人来到营外附近的小树林处,半晌,一个黑衣人从旁边闪出。
「你来啦?」「慕容将军今晚前来,是否时机已到?」「正是,看到女营椽门上挂着的人头吗?」「看到,好象是到外面取粮而被处斩的女将吧,之后好象还有一阵骚乱,不过离兵营太远,看不清楚,想必军心已乱。
」「说得不错,如今军中早已无粮,那苻登妻毛氏专横独断,一意孤行,如今女营中的将士们早已对其恨之入骨。
」「慕容将军之意是……?」「明日子时,我假意有事禀告,乘机杀了毛氏。
我在女营数年,颇得军心,只要我取得毛氏首级,女营众将必听我指挥。
到时举女营之兵造反,火烧苻军大营。
苻军主营也早因粮草不继而军心生乱,若营中突然起火,再加女营反叛,必然无心作战。
到时杨大人只需见到苻军营中起火便出城来攻,则大事可成。
」「如此便好,小人立刻返回城中告知杨大人。
」探子返回安定城后,便将慕容嫣的计策告知杨任。
杨任拍腿大声叫好。
孟凤还稍有疑虑,问道:「这慕容嫣的话是否可靠?」杨任笑道:「夫人放心,那慕容嫣是慕容光大人安排的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