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是!」王济才刚找到渡我们过江的筏子,下游就传来阵阵如雷枪声;回到东岸后本连已离开原本待命的林子向火线前进。
刚找到移至拉域的司令部,才听说师长已经前往火线观战。
师长正领着曹团长及参谋们在迎龙山前观战,我军已冲锋过河,城内有数处火起但枪声明显已经稀落。
我报告完后便带着王济沿着江边向前寻找本部蹤迹。
三三两两伤兵由战友搀扶着退了下来,路边壕沟中可见到东倒西歪济军的尸体──但仔细观察死伤并不像我想像的那样惨重。
过河进入城内后才听说本连已经沿着江岸朝南扫蕩去了。
「我走前面吧!」不多话的王济突然开口:「说不準有没有打冷枪的。
」前面还不时有零星枪声,我们两人沿着街道朝南搜索前进。
城内完全见不到破坏的迹像,走过街上一些胆大的居民已经探出门窗。
一位男子捧了两碗麵笑着示意我们过去,我这才想到现在已近黄昏,而我从天明前到现在什幺都还没吃。
「听说昨天晚上陆小将军就假借劳军,把济军所有军官都押了起来。
」男子说:「天亮城外枪声一响,黄营长就率领敢死队围住济军司令部,过中午临武将军就缴械了,现在城内只剩下些散兵游勇。
」我们也不多话,三两口吃完继续前进,最后在清风楼东南方大约2000米找到了连上弟兄。
(2)帽子峰我军在百色打了个漂亮胜仗,听说济军共缴出机关枪四十架、炮十四尊、步枪五千支,现银二十万元。
休整训练数日后本部乘掳获小火轮顺江而下,先在梧州整补徵兵月余,便再登轮前往肇庆。
此时本连兵力已达二百余人,但只有村田枪八十余桿,而兵力中将近半数是在梧州新募得的新兵──说是分做老兵、新兵,但实际上却没什幺分别。
当日本连是预备队,冲进百色城时战事已经结束,所谓的老兵也不过就是在扫蕩散兵游勇时放了几枪,但都是杯弓蛇影、开枪自己吓自己,从头到尾没打到半个人。
我军在肇庆下船后沿粤汉路北上韶关,但韶州镇守使朱福全竟关闭城门,并且不许商民贩卖任何食物补给予我军。
我军在城外露营数日,适逢大雨全军上下苦不堪言,本连官兵腹内空虚又无处避雨,几乎达到沸腾程度。
我们军官也只能尽力安抚,避免譁变。
6月19日,天一亮本连即前往南乡进行野外教练,但快10时突然听到韶关方向传出数声炮响,接着就是密集枪声如迎神赛会般不断传来。
本连派出传令回营询问,得知是韶关城内济军突然向我军发炮,李烈钧司令已下令滇军全军进入攻城位置。
本连全连小跑步返营归建后,冼营长召集全营军官说明司令下令本团沿粤汉路前进,首要目标为粤汉路铁桥,夺取铁桥后沿江北朝黄冈方向前进以遮断济军北翼;而本营为团预备队,待前锋第一营佔领铁桥后即由本营跃出,并由本连担任尖兵连搜索前进。
韶关城方向枪炮声不断,并不时有流弹飞掠江面而来。
本连在东河村北侧待命,只听得前方铁桥方向一阵密集枪响,在等待了约3个小时后有传令跑来通知第五连前进。
粤汉铁路铁桥长度约300米,本连到达时本团先头部队虽已部份过河,但济军机枪不断由左侧高地打来,打在铁架上喷出阵阵火花;而已过河部队受到济军预备队压迫,仅能勉强支撑待援,无法进一步扩张战果。
为避免无谓伤亡,本连决定待友军通过后採单纵列每隔15米一人快跑过桥。
眼看第一营被困在北岸,弟兄在铁桥上伤亡不断加大,而我军火炮均在韶关正面与济军纠缠,无法前来支援本团,我心生一计向连长提出后,连长不敢作决定,立命我前往营指挥所向冼营长报告。
「报告团长,此处江面仅150米左右,我愿率本排由铁桥下方1000米处突击过河,以迂迴敌军阵地。
」「敌前渡河又无炮火掩护,你们这样去是白白送死!」曹团长正在指挥所督战,听完我的报告头也没回便怒斥。
「报告团长,本连之前已派出侦查,在二小时前见到约一连敌军退出堤岸据点往五里亭方向移动,而过去二小时中对岸均无敌人活动迹像。
」我立正报告。
「喔?你们什幺时候派出侦查的?」团长听到我的说明,脸色立即一变。
「报告,本连于9日进入阵地后考虑到江面妨碍交通,便积极收集船只,目前已收集到木船20余只隐藏于东河村江畔隐蔽处。
」我停了半晌,看曹团长与冼营长均神色凝重地看着我,便接着说下去:「12时许本连受命后,为保障接下来本连过江后补给顺畅并确定侧翼安全,本连即派出数名干练兵佐前往江畔船只收藏处确保安全,并监视对岸敌情。
」「呵呵,这种事你们那个饭桶连长是想不出来的。
」曹团长神色略见舒缓,嘴角甚至有点笑意:「曲渊翔,这招是你想出来的吧?」「……」我不敢答话。
「好,就让你带你的排去试试!」曹团长突然提高声调喝道:「第二营第六连少尉排长曲渊翔听令!」「有!」我倏地立正站好。
「现命你为第三师第三十一团敢死队队长,由本团机关枪一挺支援,率第三十一团第二营第六连一排兵力敌前渡河,迂迴侧击粤汉路铁桥当前之敌。
现在时间午后3时17分,限于午后4时30分前完成敢死队编组,4时50分渡河。
有没有问题?」曹团长厉声道。
「报告!没有问题!」「凡参加敢死队者,军官发奖金200元、士兵50元,战死双份!」曹团长道:「副官取钱来!」这个数字吓了我一跳,滇军工资不高,少尉排长一个月25元、士兵一个月5元,而50元可以在乡下买一亩田了──原来敢死队是这样激励人心的。
「得令!」我提着一袋银洋领着机关枪队回到连上。
「报告,连长说本连交给您,他身体不舒服退下了。
」我刚回到连上连长传令李柏同便来报。
我们连长是营长保定军校的小学弟,原本是司令部副官,半年前才刚佔了这缺。
他个性软弱,平时带兵是和和气气、处事也甚公平,各项训练亦称精实,连上的弟兄对他还算敬重。01bz.cc
但自本部出滇入桂,在火线下弟兄屡屡反映连长优柔寡断,一听到枪炮声整个人便似游魂,任何事情彙报都有如马耳东风,甚至有时要喊个两三次连长才会回神。
连长本就有胃痛的老毛病,方才连长未携我前去指挥所报告即甚怪异,听弟兄说我离开没多久连长便脸色铁青接着口吐鲜血,随后就交代把本连交给我后离开。
我派李柏同向指挥所报告,不久他跑步回来报告说团长已同意将第六连交我指挥,原渡河突击计划不变。
聚集弟兄后我宣布徵集敢死队50人,没想到全连都响应争取参加。
与其他二位排长稍做商议后,我决定由50人分乘三条木船先行渡江佔领阵地,接着分梯突击过河──奖金2700元则全连均分,战死加发50元。
我随着第一波渡江。
王济带着十余名弟兄在第一条船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