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好。
”狄昊苍收起了笑容,“吃完了,给我打电话,我会来接你的。
”“那……谢谢你,昊苍。
”狄昊苍也对我微笑了一下,一个字都没多说,拍了拍他儿子的后背,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餐厅。
狄瑞珅也不甘心地看了看我,旋即小跑起来,跟在他父亲身后。
看着狄家父子离开之后,隋琼岚抿着嘴看了我半天,然后脸上又对美茵堆出了灿烂的笑容:“怎么样,姑妈把他俩都撵走了!这次……”“哟!你撵走的啊!”美茵回怼了一句。
“……好好好,我们的漪漪小公主撵走的!好啦好啦,我的小公主!这次可以陪着姑妈,跟哥哥一起吃饭了吧?要不然都白瞎了那惠灵顿牛排和海葡萄了!这次的惠灵顿,还是用神户和牛做的呢!诶呦,那一口慢慢的可都是肉汁呢!口感绝对比之前你非要去吃的那家韩国料理做的肉皮冻都好吃!还有里面的蘑菇酱更加美妙!他们是用今天刚到的、从M省的神白山上采摘下来的松茸做的!松茸喂,我的漪漪!那鲜美程度可比得上海里的鲍鱼、天上的大雁!再撒上点盐,啧啧……那味道!可不是一般的惠灵顿能够比得上的哦!而且甜点还有金箔抹茶冰淇淋,味道也特别不错呢!”美茵这丫头心眼多、主意正,时不时心里还憋着坏,但就有一点最脆弱,那就是她的馋虫。
隋琼岚算是我见过的最不会形容美食的人了,但没想到就这么几句简单的话,居然就可以把美茵馋得只咽口水。
美茵低头想了想,又重新坐下,带着些许忸怩,看了看隋琼岚:“那……你想让我在这陪你也可以,你不是说还有什么鞑靼牛肉跟柠檬汁吗?我……我都要了……”“哈哈!这才对嘛!心里有什么情绪,也别跟吃过不去啊!姑妈就知道你比较喜欢吃——跟你爸爸当年一样!”隋琼岚十分得意地说道,又看了看我。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看美茵,没想到隋琼岚的一句话,倒说得美茵脸色煞白。
我仔细一想,老爸对于“吃”这件事,向来都是能将就则将就,好也吃得赖也吃得,但一直就不是一个嘴馋和注重美食的人。
“跟你爸爸当年一样”这句话,又从何谈起。
正在我如是想着,隋琼岚有很无奈地绷着脸眨了眨眼,寻思了一会儿后,脸上才硬堆出一个勉强的笑对我说道:“小何呀,我和美茵的菜都点好了,你吃点什么?——要不这样的吧,就帮你随便叫一个Leconftdecnrd吧,哦,或者escrgotuvn也挺好算得上是他们这的厨师长推荐,也挺不错的。
”说完之后,隋琼岚用一种十分不屑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下又收回,又眨着眼睛轻蔑地把目光再次丢过来——这种眼神老爸一般称之为“扁担钩眼”或者“弹簧眼”。
我也确实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末有的冒犯,心想如果艾立威、段亦澄这种讨厌鬼还活着的话,也真应该被拉到这个隋琼岚面前,多被她这眼神看几下,纵使是他们也怕是要被这女人气个半死。
可没办法,谁叫咱吃了文化的亏?后来我才知道她所说的那两串法文,一个说的是“油封鸭”,另一个则是“红酒蜗牛”。
还行,她还算是对我保持了很大善意的,而不是把“sht-rcebow”这个词再用法文翻译一遍。
美茵其实也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但这么一会儿,她自己的口水就已经把她灌得五迷三道了:“哥,你让姑妈帮你点一个吧,你不是咱们家的美食家么?姑妈推荐的菜,绝对没有差的——而且毕竟今天她请客,你想吃什么好的,尽管说。
”我看了看美茵,又想了想,转头看了看那个黑人美女服务员,跟她四目相对后,抬手打了个响指。
“Excuseme.Onemenuplese.(不好意思,请给我一本菜单。
)”我这一句英文说出来之后,餐厅所有人的反应我是没办法尽收眼底的,但那个凯尔和胖子威廉那一桌的五个人,都有点懵。
那个光头男人总算忍不住,把脸拉得老长,对身边的几个人无奈地说道:“Andheknowshowtospekourlnguge!Rellysurprse,yourgenus!
(原来他会说咱们的语言!真是个惊喜啊,天才们!)”服务员立刻拿过了菜单——一共两本,一本是中文菜单,但仔细一看上面的的内容完全是用来唬烂F市的市场监管部门的:一份单单写着四个字“蔬菜沙拉”的价格,怎么可能会比只写着两个字的“牛扒”贵十八块钱,西餐的定价又不是按照名字的字数来算的;而另一本菜单就很正式了,不但厚很多,而且上面还有每道菜的配图,但它则是用全英文写的。
我翻着菜单看了半天,服务员以及凯尔那桌,还有隋琼岚都在盯着我。
没过多久,那服务员先忍不住了,试探着对我问了一句:“Redytoorder?(想好点什么了吗?)”隋琼岚则更加直白:“秋岩啊,那上面都是英语,呵呵,我只会法语我都看不懂的,你看不懂的话就不要在这硬……”我根本没理会她的话,而对着服务员伸出了一根笔直指天的食指:“Justgvemeonesec.(等我一下。
)”我又迅速看了一眼菜单,然后立刻把它合上,接着我对着服务员说道:“MyIhvebothgrden-veggesoupndchckenCesr-sldstheppetzers(开胃菜的话,田园蔬菜汤和鸡肉凯撒沙拉我能都点吗)?”“Sure.(当然。
)”“Nce.Bythewy,plesenohrdbredcubesnthesld.(好的。
对了,请别在沙拉里加硬面包块。
)”“Noproblem.Anythngelse?(没问题。
还要点什么吗?)”“CnIgetsx-ounceclsscrostedporkrbs,wthgrlledsprgusndmshedpottoonsde?AndmugofHeneken,plese—non-lcoholc,bythewy.Thnks.(可以要一份六盎司的招牌烤猪肋么,配菜要烤芦笋跟土豆泥?再来一扎喜力啤酒——对了,要无酒精的。
谢谢。
)”服务员记完这些之后,什么也没说,拿了菜单就离开了。
再朝着刚刚嘲讽过我的凯尔和威廉那一桌,他们那五个人,要么眼珠快要飞出,要么下巴根本像脱臼一样。
我想了想,冷笑一声:“Yes,ImpprectngtheHollywoodmoves(是的,很感谢好莱坞电影)!”其实感谢的不只是我那些年看过的原声电影,还有我自己在警校每一个无聊又不知道干什么时候,在图书馆看过的那些老旧的《新概念英语》与《走向末来》英语教材,还有之前我因暗恋过而对英语课开始痴迷的、曾经对我爱答不理、现在却极度势利眼的国中英语课代表万美杉同学——自己闷头鼓捣了这么多年英语,还被人嘲笑过像个傻子、书呆子一样,现在我终于知道我,我自学英语,就是为了这么一天。
那一桌人想了想,全都站起了身,并从裤兜里掏出钱包。
“Folks,rememberwhtIlwystoldyou,huh(伙计们,还记得我经常跟你们说的吗)?”那个光头眼镜男继续拉着长脸,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