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
但你觉得可能么?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我支持红党,其实要我本人来说我是说不来的。
但是,有一个人,他其实骨子里很支持红党的,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给我讲述过一些历史,给我开了蒙,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蓝党在旧时代执政的时候,做出来的这些事情要比现在恶心多了!」「那人,不会是我外公吧?」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相信外公骨子里是支持红党的,尤其是在我看了那本《沉重的促织》原稿之后;但同时,我也怀疑外公真的给沈量才讲过自己的心里话么?毕竟徐远跟外公关系好,我是早就清楚的,但是沈量才跟外公的关系,有没有那么亲近,我一直持保留态度。
沈量才也不点头,也不多解释,只是继续说道:「你再看看蓝党现在那帮烂骨头——在岛上混不下去了,陆忠华、劭千远一个劲地来内地,名为寻根、实则求援,当初国家领导人廖京民耳根子软,看他们可怜,就找机会会见了叶九昇,又准许他们蓝党可以在内地开设非政治性质的所谓『文化交流团体』、并允许他们进行一些盈利活动,倒总算是给了他们一口饭吃,否则他们那帮遗老,全都得在南岛被『南岛地方党』的人给饿死!从富翁到乞丐再到富翁,蓝党的胃口也是越来越大,路子也越来越阴,从那时候他们蓝党就已经为颠覆红党新政府买下不少种子了——直到现在,蓝党早已枝繁叶茂、就差开花结果了。
远哥他清高,但他怎么就看不到:好多事情,都是因为蓝党在使绊子,所以才做不成的呢?而且,有些事情,在于个人而不在政治环境,明明他自己都已经在这个位子上了,他是自己没决心去干,反倒……反倒去往更上层去埋怨,这合理吗?就比如说,如果一个人中了子弹,于是肚子上肌肤烂掉了、化了脓,结果他不去把子弹给拔了、不去把那些溃烂的皮肤和肌肉切掉,反倒是想去摘了这个人的大脑、再换个新的大脑,难道说,这个人身上的那块腐肉就会自己长成新的吗?难道说改朝换代了之后,警察系统的好多事情就能自己解决了?这个社会上的问题自己就能解决吗?」「这个……我是不知道了,可能……我也不够『清高』吧」这句话是调侃,也是心里话。
我真没想那么多。
我只是知道,Y省很多的事情是不对劲的,可如果问我,这些问题的根源是什么,又该如何解决,我是根本答不上来。
我一直认为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比如写小说的事情就应该交给小说家,抓贼办案的事情就应该交给警察,救死扶伤的事情就应该交给医生护士,而政治方面的问题就应该交给政治家;要不然,怎么到现在有了选票和大选制度,也不是随便从大街上拉来一个人就让他当元首的呢。
沈量才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他这套动作的意思,却只听他平静又鄙夷地说道:「清高……哼,谁他妈能清高一辈子?我年轻时候在警校成绩不好,人人眼里我沈量才啥也不行,于是我自己索性也自暴自弃。
那阵子我也激进过,而且那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读诗——你知道我最喜欢的诗人是谁么?不是海子,也不是顾城,而是刑天——我估计这个人,你和你同龄的小年轻们,可能都不一定听过。
那家伙脑门上长着反骨,但是真有思想,写的东西也是真精彩!但他的思想,我感受得出来,有很多东西是跟恩师夏涛公教会我的东西冲突的地方,所以我也被搞得一直都很纠结……然后,我十多年前在F市跟着胡钧座见过他一次,他当时也在F市工作。
你知道见了他本人之后,我是啥感觉的么?」「什么感觉?」沈量才顿了顿,低声吼道:「我他妈的,感觉恶心!恶心你知道吗?从你少不经事的时候,你知道在这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在你面前的形象完全是出淤泥而不染,狂风骤雨之中百折而不挠,你觉得在精神世界里,这个人就是你的榜样了……如果要不是十多年前,我跟着胡钧座一起吃的那顿饭,怕是今天,我也会跟远哥一起支持蓝党去。
可结果呢?」正说着,沈量才又微微闭上了眼睛,享受般地背诵起了一句诗歌:「『最后一个暴君,将在雨声中停止它冗长的重要讲话/最后一个黎明,将在黎明的雨声中缓缓升起』」接着,他又彷徨地看了看我,「——你能想象出,一个曾经写出来这样清高诗句的人,现在居然是一个被K线图牵着鼻子走、满脑子全是跟着支持在野党那帮财阀们研究怎么坑散户、然后再反过来把锅扣到红党经济政策的头上的人吗?在那个饭局上,他那满口的自私自利的言论,竟然能是从我曾经最喜欢的诗人嘴里说出来的……他说的话,竟然跟喜欢看看百家号的糟老头子、满嘴跑火车又觉得自己聪颖过国家智库的出租车司机、还有常看QQ空间的小*学*生一样,浅薄、无知、不知羞耻!哼,一个人,浅薄到自己早已经人云亦云、却还在自认自己思想高洁傲岸、独树一帜、超凡脱俗!操……我现在想起来我都……我都他妈的脸红害臊!我那时候开始,就明白了,在这世界上,总共就有两种人:一种是,别人说他是谁他就是谁,而另一种,是他自己说他是谁但他偏偏不是谁」我根本不认识这个诗人刑天,倒隐约知道他是那个海子的朋友,可这个人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没什么影响力了。
什么「万园之园流派」、「河殇派」,怕不是早该进入博物馆供人卖票展览的老古董了。
沈量才嗑着后牙、努着鼻子,深吸一口气,接着像个无赖似得咧嘴一笑,摇摇头,捏着手里的钢笔朝前指着自己面前空气道:「从那以后,我就也不再崇拜什么『君子』、『骨气』了,其实每个人都一样。
追求和标榜那种破玩意,还不如老老实实做点实事。
Y省全都是俗人,就蔡励晟一个君子吗?太扯淡了!」到了了,他又补充了一句,「——呵呵,当然。
这也是为什么我跟你妈夏雪平不对付的原因之一,她跟蔡励晟、跟蓝党那些人一样,都太装了」换成是几个月前,我还会立刻回怼他一句「夏雪平才跟别人不一样呢,你不许说她」;可是现在,我却都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夏雪平贞烈亦或淫荡,真的性情高冷还是假装正经。
于是此时,我就只有低着头沉默的份儿。
沈量才一见我低头不悦,却又很和气地笑了笑,走到我的身旁拍了拍我的后背:「可你不一样,秋岩,好好干,你能成好样的?」「呵呵,我行吗?」「你当然行!你是我老师夏涛公的外孙,你是夏家的爷们儿,你身上有骨子劲像极了老师!你小子能成事!」我也不知道沈量才这么评价我,到底是在夸我还是骂我,我只好回问了一句:「哈,您说我我哪点像我外公?」「你拎得清」沈量才满目信任地看着我,狠狠地拍着我的肩膀:「你看着吧,等过了大选,别的我不敢说,咱们F市市局肯定会有大变化。
但只要你表现得好,你放心,你肯定还是咱们『F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处级干部』!」「哎呦我求你们了!我现在知道自己还不利事,饶了我成吗?就一句没边没沿的醉话,怎么谁都那这句话来骂我呢?」「哈哈哈,怕什么!年少哪有不轻狂?功名皆从骂名来!行啦,我也不跟你扯闲嗑,我这还的马上再去找一趟胡钧座去。
你小子快去干正事吧!很多事情,有所为、亦有所不为。
总之,还是那句话:上官公子那边,要是在你跟胡佳期审讯时候提出了啥需要的话,你不用管,直接发消息跟我说」唉,废了半天口舌,闹到最后尽是我安慰这个我平时都不怎么欣赏的长官来着,而上官果果这案子我算是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