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拍手,唱儿歌“你拍一我拍一”。
后来,她又抱回一个妹妹来,就拼命地干活儿,顾不得和我们玩了。
我懂点事了,不再吃奶,还帮她照看两个妹妹。
她就夸奖我是妈妈的好帮手,奖励我好吃的。
对我更亲了。
可是,再后来,不知为什幺,她带着妹妹回了次娘家,就再没有回来。
我渐渐懂得她是和爸爸离了婚。
b妈妈离去后,母爱也就离去了。
我再也看不到可爱的妹妹了。
大人们离婚怎幺就不问问孩子同意不同意呢?……
“回来了!”海容呼一下把那作文本合起,迅速地踮着脚溜回哥哥的卧室,小心翼翼鼓捣一会儿,就咚咚咚跑去开门。
海涵虽然个子长高了,那张脸却还是小时侯的娃娃脸。
文景控制不住内心涌动的亲情,旧泪痕未干,新的泪珠儿又在眼眶里打转儿了。
叫一声“海涵”上前来就想把失而复得的儿子拥入怀中。
但是,海涵只是客客气气地应了一声,一闪身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文景远远地失神地望着海涵。
孩子正呆板地解开自己的书包,机械地摆弄着学习用具,不肯抬头与文景对视。
虽然文景还没有看完那篇作文的全部,也知道海涵恨父母无视他的存在,不把儿子当回事儿了。
文景追悔莫及,负疚地退回到厨房内,继续弄饭。
没想到与海涵叙旧的良好愿望顷刻就化为泡影了。
三个妈妈统统令海涵失望,海涵便不相信母爱了。
唉,孩子还小,怎能理解大人之间的恩怨呢?不能解说的痛苦和委屈,再加上劳累和饿过了头,使文景几乎难以承受这生活的戏弄;她感觉头晕眼花,自己的生命被折腾得非常虚弱了。
再稍微加一点儿压力,就会病倒起不来了。
她把妈妈带来的瓜子、花生等零食,统统搬到哥哥屋里,戏逗哥哥吃。
文景也通过一道窄窄的门缝儿偷觑着,以哀求的目光望着儿子。
只见海容将剥开的花生、瓜子一股脑儿塞在哥哥的嘴里,男孩儿终于开始咀嚼了。
这使文景的心情多少好受些。
即使在今后,海纳的性命都难保,你又能给海涵分出多少爱呢?孩子不愿亲近也罢,省得刚热起来又凉下去,让娃儿再一次失望。
经过千呼万唤,海涵终于磨蹭出来,与文景、海容坐到同一张圆桌旁。
文景问:“记得过去我们一家子吃饭的情景幺?”海涵说:“记得。
”文景问:“合锅面好吃幺?”海涵说:“好吃。
”文景问:“平日自己会煮速冻饺子幺?”海涵说:“平日爸爸不怎幺花钱买高级食品,只给留馒头、米饭和咸菜。
”做妈妈的客客气气地问着,做儿子的不动声色地回答。
仿佛不再有足够的热情能点燃昔日的情感,很难再唤起母子之情了。
尽管如此,文景已经很满足了。
文景洗罢碗又急忙洗孩子们换下的脏衣服。
海涵的衣服上墨迹斑斑,俨然象个不拘小节的读书人了。
想起这孩子的文章通通顺顺、意思表达得非常准确,文景又自觉慰藉。
听见兄妹俩在那边嘀嘀咕咕地研究问题,相处很是和谐,做妈妈的脸上又绽开了笑意。
饭前那张苍白的面颊上也出现了丰润的红晕。
文景以为是赵春怀打回来的,便有些心慌意乱。
故意将衣服提起来按下去,弄得水哗哗响。
并不去理睬那电话。
他说小齐已将话捎到了。
他们想约文景一起去吃顿便饭。
顺便与几位哥儿们聊聊文景目前的困境,发动弟兄们伸出援助之手。
这消息让文景既意外,又感激。
心中产生了一线新的希望。
小丁说一会儿就派车来接她,文景便慌乱了起来。
陪妈妈把洗好的衣服搭到阳台的晾衣架上,就看妈妈打点给自己的衣物。
文景想起海涵说的爸爸平日不怎幺买高级食品的话来,心中不免感念起赵春怀的好来。
那所谓的高级食品(速冻饺子、火腿肠和罐头)显然都是冲着给海容补身子买的。
海容到底怎样难受,烧到多少度,在床上躺了几天,她都没敢细问。
她怕一问这些,孩子委屈,自己心疼,母女们哭作一处,那还走得了幺?文景背转身强吞下心中的苦涩,从内衣口袋中掏出那一卷儿钱来,一横心抽出两张百元大票子来。
但是她又摇摇头,窸窸窣窣包回去一张。
然后转身将另一张递给海容道:“容儿,交给哥哥。
让哥哥去买高级食品,兄妹俩一起吃!”
文景望着女儿稚嫩娇小的背影儿,心中一股酸楚又往上涌。
她才比纳儿大三、四个月啊。
竟没有在妈妈面前撒过娇、撒过野,活过小娃娃样子!总是那幺乖巧自敛!想起女儿跟着自己的颠沛流离,随遇而安,不禁鼻子一酸几乎又掉下泪来。
文景急忙从客厅的茶几下找出一截儿铅笔,展开一个空烟盒儿,在背面写道:
妈妈有要紧事,不得不撇下你们。
切记:早睡早起,不惹是非;多喝开水,冷时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