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自己一个人悻悻地去洗澡,走进卫生间,却发现我的漱口杯里已经倒好了一杯清,牙刷上也已经好了牙膏;而且在漱口杯旁边,还放了一只大号塑料袋和她平时打电脑时会用来绑头发的黑皮筋——她这是想让我自己把塑料袋套在手上,然后用皮筋扎进,以防热浸我左手腕的伤口。
——看着这一切,我会心一笑,同时为了刚刚自己冲动鲁莽的动作和语感到愧疚。
洗完澡后,在觉得身体舒服的同时,应酬一天的疲惫感苦缠全身,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下了,但是睡得很轻;似乎没过多久,我感觉到夏雪平已经关了电脑闭了灯,让躺到了我的身上,用自己的脸颊贴着我的口,抱着我对我轻声说了一句:“小混,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你的什么呢?”
我睡得踏实,用尽全力也说不出话,只好抚摸着她的头发,继续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和夏雪平都是被门铃吵醒了。
“何秋岩先生的快递——”
我连忙轻轻地搬开夏雪平的身体,她看了看我、跟我吻了一口,然后又转身倒头继续打盹。
我捡起地上的裤子迅速穿上,打开了房门:“谢谢啊,是黛安芬的还是曼妮芬的?”
“呃,先生,是三件男装包裹。”我仔细一看,上面标注的商标是Me&City,Adidas和Nike。
“男装……这不是我……”
还没等我说完,夏雪平就已经踩着拖鞋走到了我身边:“是我昨晚买的。”
然后,夏雪平睡眼惺忪地接过签字仪器,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又踉跄地趿拉着拖鞋回到了床上,把自己整个人埋在松软的被子里。
“哇,先生,你女朋友对你可真好!谢谢了,感谢您使用我们的应用,下次见。”
我抱着那三只包裹走进房间,放在地上,首先打开了那两个小包裹:其一盒里是十只冰混棉的宽松四角裤、另一件包裹里则是八件纯棉挎栏背心,平均每件差不多都得在160块钱左右——而自打我上警专、开始住校以来,我自己身上的背心裤,加一起从没有超过40块的,除了想着自己过得抠门一些、好把零花钱消费在吃喝玩乐上面的因素以外,也是想省下些钱让父花在茵身上;而打开那个最大的盒子之后,我这整个人都惊呆了,那是一件毛呢面料的纯黑单排扣西装款大衣,里面还有一件深灰和一件纯白的领棉质保暖衫,我估计这些衣服加一起,差不多能有两千块——夏雪平给我买的这些衣物总加一起,已经超过了我昨天给她买的那些衣花销的总和。
“这……这么好的衣服……”
夏雪平眯着眼睛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对我笑着问道:“喜欢吗?那个白的平时不上班的时候穿,深灰的上班或者出外勤的时候可以穿,耐脏;平时你也可以套在衬衫和西装外面,喜欢吗?”
“那个……喜欢,但是……”
“但是什么啊?”夏雪平声音软绵绵地对我说道,“换上,让我看看合不合适。”
“你不是说什么,有子威胁,穿多贵的衣服都没有用么……”
“可你是我的小混呀,”夏雪平理了理挡住自己眼睛的长发,眯着眼睛笑道,“我就是要让你穿得帅气、漂亮的,让你变成一个人见人羡的小混,不可以吗?快,穿上穿上,让我看看!”
听着她的这些话,我的心里不仅充满感动,还有太多对于昨晚的愧疚,以及我在她购买衣时候的戏谑——昨晚我趁她不备,买的那六套衣加一起不到400块,价位比不上夏雪平给我买的这些背心裤不说,质量也必然是参差不齐;现在我很后悔,有这些钱,还不如给夏雪平买一条合适的休闲西裤比较好。
我穿上了那件白领衫、披上了那件大衣,站在夏雪平面前的我竟多了几分拘谨,因为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穿大衣。
夏雪平立刻从床上坐起了身子,笑着对我招了招手,我摆弄了半天衣领,然后踩上拖鞋推着我进了洗手间让我照镜子,又从我的背后抱住我对我说道:“快看看——我的小混可比格利里·派克和龙·白兰度帅气呢!你说说,你明明这么好的身板这么适合穿长款大衣和风衣,为什么偏偏喜欢穿夹克还有连帽卫衣?你一到冬天就连着在身上套上好几件帽衫,邋遢不邋遢!”
我一听这话,忍不住点了点夏雪平的小鼻子:“坏雪平,明明我在警校的时候你总来看我,还装作一副冷——你那次来校给我们作报告,在走廊里跟我走了对头碰,居然还装作不认识我呢!”
“哼!就你当时那穿着——衬裤外面套了一件破的牛仔裤,三天穿着双薄帆布板鞋,感觉跟欧浪汉似的,谁乐意跟你打招呼呀?”夏雪平说着,也不禁揪了揪我的耳朵。
我俩相视一笑——我想不止是因为现在我和她相互调侃相互揭老底,而且还因为当时,虽然我故意逃不参加她的报告会,但是我还是托我那个前女友伊倩宁给她带了封信:前半段肯定是放了一堆狠话,什么难听说什么,要责他为人冷漠、不近人、她的名头给我的成长带来了万般困扰和苦难;而后半段,虽然也在放狠话,却说着说着都成了让她冬天注意保暖、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好好照顾自己这样的“软乎乎的狠话”;而尽管夏雪平当时没跟我打招呼,当天晚上,我当时的监督教官却给我送来了一双Timberland的棉鞋,教官一口咬定说是他自己买的,但只有我知道,这个牌子是在我小时候,每到冬天夏雪平经常买给我的。
我正跟夏雪平相互搂着,第二拨快递就送到了。果然跟我之前预期的一样,夏雪平打开那六套价格在三四百左右的罩加包裤的时候,还是对我赞许不已的;可当她打开那另外六件趣衣和两件纱质开裆的包裹时候,脸立刻就变了。
“这……这怎么穿啊?”夏雪平脸上红得像葡萄一样,连呼都加重了,连珠似的对我的良心拷问道,“这两个地方这么透……还着窟窿,根本都没有聚拢!……这又是什么啊?这肚兜还是全透明的!你怎么不买塑料袋给我罩身上?
……还有这个,当我是刚出生的小孩?这后面这串塑料珠子是什么啊?”
“我感觉……还挺好的啊……”我满心歉意,但仍旧厚着脸皮说道。
夏雪平害羞地看着我,抿了抿嘴:“这东西穿上跟不穿有什么区别么……”
“那你以前自己在家的时候,不经常光着身子么……”
夏雪平气得抄起那两条开档裤,照着我的身子便砸了过来,然后把我一把摁在床上,对着我的肋侧两条痒肌一顿抓挠,让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难受得眼泪直后她才消气。最后她想了想,还是先把这些趣衣塞到了储物箱里,气鼓鼓地说道:“算了……买都买了……真是受不了你这小坏东西!”
收拾完之后,她双手抱坐在我的身边,一言不发地斜眼瞪着我。
“嘻嘻……记仇啦?”
“嗯!记仇了!——早晚我把你的裤都给剪了!快去早餐!我饿了!”
而在这个时候,门铃又响了——竟然又是一份快递。
“请问您是?”
“您好,我是鸿隆广场的派送专员,我是受我们大客户委托,向何秋岩先生与夏雪平女士派送我们的万元现金卡的——这两张分别是送给您和夏雪平女士的,请您收好,并在这里签个字。”
“两张?”——我没听错吧?
“没错,这两张万元现金卡,即生效,您在我们鸿隆广场全场,除餐饮区域和超市部以外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