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反应也非常快,立刻明白这是自己和黄蓉唯一的机会,生死关头使出吃奶的力气强行运气将自己身体在撞到对面二人前落了下来。
耶律石身子刚下落,身后的黄蓉便出现在二人面前,玉手由袖内滑了出来,迅疾无伦地朝金色衣袍人腰眼点去,劲气破风声。
黄蓉先前便看出金色衣袍的人武功最高,在自己不能全力出手的情况下,唯一抵挡之法,就是乘对方的轻敌之心,这些念头在电光石火的高速裡闪过脑际时,黄蓉便巳拟好对策。
指尖尚未触体,黄蓉的真气便巳破体而入,攻进金色衣袍人的右腰穴去,真气循脉而延,袭住大穴,而此时黄蓉的纤指才戳上他的腰眼。
黄蓉正庆得手时,忽觉指尖触处不但软绵绵地毫不着力,对方还生出一股卸劲,将自己的真气挪出体外。
以黄蓉身经百战,见惯场面,心中亦涌起无比怪异的感觉。
就在黄蓉惊愕自己这一指竟被对方如此轻鬆地躲过的瞬间,金色衣袍人竟顺势一个转身,闪电横移,又发出几缕指风,只听地上的耶律石一阵惨叫,便再不能动弹,显然是 被点住了穴道。
黄蓉还未有时间再展攻势,晏梦彪便已扯着耶律石转往屋内的另一边去。
若真的动手,以黄蓉现在的武功,全力进击的话就算不能战胜这二人,可也不至于保不住耶律石。
可是一来黄蓉并非想痛下杀手,只是要把这二人制住,二来因不想在耶律石面前暴露自己的武功,所以只用上三、四成功力。
又因错估了金衣人的本领,才会如此被动,一个回合便丧失了所有的主动。
三人的目光就这样对峙了片刻,金衣人嘴角逸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澹澹道:「梦彪,你先带这位少年出去,我想单独和黄女侠说几句话」。
黄蓉大感愕然,暗忖难道此刻此人该拿耶律石性命威胁自己才对。
黄蓉隐隐感到事情有转机,暗忖眼下局势扑朔迷离,不如看看此人究竟有何目的,也好进行下一步行动,平静地道:「我侄儿的安全你务必要保证」,同时点头示意耶律石,以教他安心。
待晏梦彪拉着耶律石离开,金衣人神情肃穆,拿了两把椅子面对面放好,坐了下来,恭敬道:「黄女侠真是女中豪杰,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如此冷静的心态,在下佩服」,并示意黄蓉请坐。
黄蓉不知他葫芦裡卖的什么药,只能在他对面的椅上坐下来,但还是保持着警惕,随时准备动手。
金衣人默然半晌,突然道:「为善除恶,惟光明故,黄女侠可知道这句话?」黄蓉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心中甚是好奇,但「为善除恶,惟光明故」这八个字黄蓉却感觉自己并不陌生,似乎在哪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金衣人见黄蓉没有回应,怀内掏出半个造型古雅的玉佩,凝视半晌,澹澹道:「那黄女侠总该认识这个吧?」黄蓉看了一眼那半个玉佩,立刻认出正是自己爹爹黄药师随身佩带的玉佩。
黄蓉心道此玉佩乃是爹娘当年的定情信物,记忆中爹可是从不离身,莫不是爹出事了.........黄蓉不禁花容失色,一把夺了过去,刚要发难,脸上却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之情,细看下黄蓉认出此玉佩并非爹爹带的那枚,而是应该在娘身上的另一半............「这玉佩从哪来的?」黄蓉难以置信的望着玉佩,但还是克制住自己情绪,试探道。
不等金衣人回话,黄蓉突然失声道:「你是明教的人!」黄蓉看着那本该属于娘亲的玉佩,对娘亲仅存的回忆一点点涌上心头,突然想起娘亲在世的时候写给自己那本书,裡面有很多有关明教教主方腊起义的故事,而书中出现最多的,便是「焚我残躯,熊熊圣火。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这几句经文。
不过心中却是疑虑万分,这明教自从被朝廷镇压后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几十年来都未曾出现过.............金衣人抬起头来深深凝注黄蓉道:「看来江湖上对黄女侠女诸葛称呼一点不假,这么快便猜到了,在下张魔王,义军的二当家,也是明教的光明左使」。
言罢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我本不叫这个名字,只是别人总这么叫,时间久了,慢慢的大家也就忘了我本来的名字............」「确实不是个好名字,一听便知伤天害理的事做了不少,不过倒是和尊驾很配」黄蓉听到此人姓名,只道是杀人如麻的恶徒,一时竟怒气冲天,出言讥讽道。
言罢黄蓉突然有些后悔,眼前这张魔王疑团重重,是敌是友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突然出言所讽实在不智,只是不清楚自己为何竟一下控住不住情绪。
其实黄蓉不知,自己小时候读的那本书中记载的全是方腊和明教的义举,带着对娘亲的思念,自己在潜移默化中对明教印象便是行善去恶,拯救世人。
方才一听张魔王名字,总感觉是杀孽十足的恶徒,破坏了自己心中明教的形象,不由自主的生起气来。
张魔王对黄蓉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哈哈笑道:「这名字确实招人烦,不过我这魔王却不是杀人的魔王,只是在下年幼时实在是淘气,家中有位长辈气不过,硬是给了这么个称呼,没想到便一直叫到了今日..........」张魔王话语未尽,却不再多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黄蓉,便有意避开黄蓉的目光,眼中却竟是哀伤之色。
黄蓉愕然往他望去,没想到此人名字竟是如此的来历,竟也想到自己小时候种种顽劣事蹟,不由得也笑出了声,之前山雨欲来前的紧张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不过黄蓉脸上的笑容很快便消失无踪,沉声道:「这玉佩为何会在阁下手中?还有,你们设了这么大一个局,把我引到此,究竟意欲何为?」张魔王笑了笑,澹澹道:「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这玉佩本是当年显仁皇后韦氏之物,后藏于皇宫宝库,你爹当年独闯皇宫将此玉偷了出来,随后一分为二,送给你娘当做定情信物,二人各戴半个」。
黄蓉露出愕然神色,显然没想到自己的爹娘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心中却更加疑惑,此人究竟是何人,竟能知道这般隐晦的故事,莫非是当年皇宫的人.........张魔王望着满脸疑虑的黄蓉,点头道:「此事是你娘亲临终前亲自写得,想来不会有假。
」黄蓉心中一惊,失声道:「我娘亲写的?」,迅那之间,脑中闪过无数答桉,最终沉声道:「你跟我娘亲到底是何关係?我有凭什么信你?」张魔王微微一笑,澹然自若的道:「黄女侠应该猜到了,你娘亲冯衡本就是我明教的人」,随即避开黄蓉的目光,望往前方,接着缓缓道:「你娘乃是我教二十三代教主李师师的亲孙女,说起来,黄女侠你也应算是半个我明教的人了」。
黄蓉长身而起,勐地一掌拍在椅旁的小几上,坚木造的小几立时碎裂地上,怒道:「一派胡言!」若是自己的娘亲是明教的人,黄蓉尚可接受,可此人竟然说自己乃是青楼歌姬的后人,则是对自己赤裸裸的羞辱,不由得大怒。
张魔王歎了一口气,目光射上窗外,喟然道:「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再打扰你,这也是你娘临终前的嘱託..........可眼下形势不同,蒙古南下在即,朝廷却是苛赋重税,横徵暴敛,再这样下去这江山迟早落入蒙古鞑子之手..............」。
黄蓉语气回复平静,冷然打断道:「我大宋的江山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这些反贼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