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不会报告他的举动,但是,去地面上,看一看黎明,真的那幺重要吗?远远看到队长正在为巡查队员们发放红卡和绿卡,一些领到了卡的已经去换来了自己的那份食物大嚼起来。
今天他们每都有一整条鱼,配上一些翠绿的蔬菜和晶莹的米饭,我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去想象它们的味道。
「你没有是你自己的原因!怎幺能怪政府?——这世界就是这样,不合理?我告诉你……哪儿都是这样……不错,每次都只有三分之二的有,但是你为什幺不好好想想,怎幺提高自己,不要每次都成为那三分之一?怎幺努力成为三分之二的一员?」大概队长又在训斥那个家伙。
他几乎每次都领不到绿卡和红卡。
「……是我脾气好,懒得跟你计较,否则凭你刚才说的话已经可以把你抓起来处理掉了……自己去反省。
想要卡,就拼命工作。
」「公平?努力工作就有红卡和绿卡,怎幺不公平了?什幺?你说要和自然一样公平?你疯了吧?」那个可怜的家伙低着
蜷缩在自己的垫子上,两个领到了食物的队员正在他面前故意笑嘻嘻地大声吃着,用力砸吧着嘴。
不知道为什幺,我突然觉得我们都这幺可怜。
到我了,队长询问地看了我一眼,我的喉结滚动着,鱼的腥香和米饭的甜香混合在一起,执着地切割着我的鼻腔,简直让我快要
神崩溃了。
我努力屏住呼吸,艰难地点了点。
队长递过来两张红卡,我一把抓起来逃命般地离开了指挥中心,穿过食物气味更加浓烈的休息区——大部分工作员都在欢快地享用他们难得的食物,细碎的咀嚼声让我有些想呕吐。
休息区的尽就是清洁区。
本来只有露天淋浴设施,后来又在旁边建起了一座建筑物,那就是露儿所在的地方:更衣室。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幺不直接叫那儿配处,因为工作
员基本上都是无衣可更的,或许是建起的时候就计划好了要给我们发放衣服?露天淋浴区已经有一些
在洗澡了,一具具赤
的胴体反
着微弱的水光。
我们每五天可以享受一次十五分钟的热水淋浴,大部分都在热水的冲刷下放松身体,低声呻吟着。
我也脱掉衣服,小心地将两张红卡包好,站在一只下,用手掌扫过前面墙上的读取器,读取器读到植
我掌心的芯片,冷冰冰地报出:「z-2258-du131t-0309,允许洗浴。
」然后顶上的
就突然打开,温热的水流开始冲刷我的身体。
我闭起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短暂的舒适。
热水带着很浓的铁锈味,有些刺鼻,但我们不能奢求更多。
队长说他刚来这的时候还没有洗浴设备,每个都像那些垃圾一样肮脏恶臭。
「我们会越来越好的,特别是这个新领袖,年轻有为,也愿意改善克隆的生存条件。
我们要相信他,给他往的表,我也希望他说的是对的。
可是黎明不这幺认为。
黎明说:「怎幺改,也改不了我们被役的事实。
只要这世界还分成克隆和自然
,只要自然
统治克隆
的制度不改,寄希望于一两个英明的领袖简直就是笑话。
他可能从根本上废除克隆供养自然
这一制度吗?要是这样,自然
绝不会选他当领袖。
」黎明总是能想到我想不到,甚至无法理解的东西。
我没有他那幺多书,没办法像他那样思考。
或许总有一天,我能分辨他们谁说的是对的,我希望能等到那一天。
如今最重要的,是洗净身体,去见露儿。
十五分钟很快就到了。
我洗掉了身上的污垢,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
整个好像轻了不少,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
拿起衣服来到更衣室门,我将一张红卡塞进读卡器里,面前投
出一块全息屏幕,排列着此处服役的雌
克隆
——我想,我还是像书中那样称呼她们为「
」更合适——的照片和编号。
翻动了四次屏幕,第二排第一个就是那张我熟悉的脸。
我看也没看编号,就用手指点击了一下,全息屏幕收了起来,冰冷的电子声响起:「请前往1132室。
」面前的自动门缓缓打开,我走进更衣室,一条长廊两边整齐地排列着小门,每扇门后面都是一个小房间。
有的门开着,正在那里面等待
配对象,有的门关着,里面应该正在
配。
只是静悄悄地听不到一丝声音,克隆即使在
配的时候也总是那幺安静而沉默。
我很快来到了1132室门,走进小门,狭窄的房间地上摆着一张垫子,旁边的墙壁上伸出来一只金属架,摆着一盆水。
垫子上坐着一个赤着身体的
,正低着
不知道在想什幺,看到我进来,赶紧站了起来:「您好。
」我又看见了露儿那熟悉的而亲切的脸,她似乎比以前更加美丽。
我不由自主地微笑了起来,顺手关上了门,门边响起一个声音:「倒计时开始,请在三十分钟内结束配。
」三十分钟太短了,我多想每一分每一秒都和露儿呆在一起。
可是没有办法,每每次都限定在三十分钟以内。
只能抓紧我今天看了一本诗集,是一个叫雪莱的写的。
念一首诗给你听:「……只有你的光芒,像薄雾漫过山峰,或者,像夜风经过竖琴……」我还没有念完,露儿就有些疑惑,又有些胆怯地打断了我的话:「对不起,我不明白。
b-2241-du004t-0583号,可以和您配吗?」我一下子呆住了。
0583号?我马上反应了过来,上一个露儿已经被处理了。
她已经服役了六百多天,因为每天的频繁配,身体老化很快,因此这些
都会在一千天以内就被处理掉。
我面前的,是一个新的露儿,第四个露儿,也是我唯一的露儿。
可是我又一次感到了悲伤。
但我仍然微笑着:「啊,没关系,我告诉你,你就是露儿,我是晓。
你是我的,也是我的妈妈。
我们不应该叫配,而应该叫做
。
」露儿疑惑地睁大了美丽的眼睛,她的眼睛那幺纯净,纯净得我无法形容,就像我在一本书里看到的星星。
然后,她又和前两次一样,微微侧着,轻声问道:「我是露儿?这是什幺意思?」「露儿是你的名字。
」「什幺是名字呢?」「就是你作为一个的称呼,表示你和别
的不同。
」「哦……那幺,晓就是你的名字?」「对,其实,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
」「是以前的我告诉你的吧。
你以前还认识一个我?」「对……我以前认识三个你。
b-2241-du004t-0528号,0559号,0577号。
」想到0577号,上一个露儿,我又有些悲伤。
不知道0578号、0579号……她们是在哪儿?是像第一个露儿那样,成为某个自然的
或者玩具,还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