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顺利走进了一家複合式餐饮店,方三月差点没哭出来,从中午就一直卡在第一阶段,他也是三急的不得了,饥、渴、尿急。
嘴里咬着吸管,望着坐在对面一脸解脱的方三月,想起了早上的委屈,小辰找到垃圾桶似的说个不停,不断数落男友的不是,又说着自己多爱他。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到手的东西都不珍惜。
大叔,你一定也是这样。
」本来已经无聊到开始神游,忽然年纪和节操都被针对,不爽地想起不快的童年,没忍住当心情垃圾桶绝不回话的铁则,反驳起了小辰。
「哪有啊?我连女朋友都没交过,哪里有东西让我不珍惜了。
倒是你们女人,有事没事就数落男人。
我妈以前就是这样,搞得我那认真工作的老爸不爽,结果倒楣的是我。
」想到最终还是离异的父母,不满的反驳小辰对自己的指控。
「你哪里会有我倒楣,交不到比交到烂的好多了。
我爸妈也离婚,每次幼稚园下课,都只剩我一个人。
你能想像吗?在太阳快下山的黄昏里,一个小小女孩,还蹲在沙坑里孤单的玩沙。
」说着说着,小辰的眼泪又溢出了眼眶,抽泣得像个可怜的小女孩。
「你才一个玩沙,不错了。
你知道吗?我是被讨厌我的小朋友,当玩具埋进沙坑里。
我妈没事还喜欢把我打扮成女生,你有我不幸吗?」人生的不幸,总是能在比较中不断堆叠出新高度来。
「呜…好像你比较可怜。
三月大叔,我忽然觉得我们可以做好朋友。
可是呀…」抬起脸,扁着嘴吸着鼻子,她忽然坐到方三月旁边的空位,靠在他身边,谨慎地打量着。
看她坐过来,清新的水果香气从身上飘散,被阳光晒出的热气,将香气熏成水果酒般的芬芳气味,他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
「我觉得大叔你很好,跟你说一件事,你应该不会看不起我。
」「…我以前很爱玩,在高中时老是跟朋友瞎混,结果就被男人欺负。
他们…」听着小辰越来越低的声音,他不禁有点心疼的摸着她的头,最后让她在自己怀里发泄似的哭泣。
「其实大叔也知道,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但是难过的事,总还是忍不住翻出来看。
后来才懂,能偶尔拿出来自虐一下,才是比较健康的方法,不然憋着早晚会内伤的。
」「嗯,所以我才想跟大叔讲。
我们都有惨痛的过去,你应该能了解我的心情…像我男友,我打死都不会跟他讲,他一知道,一定会嫌我髒,马上跟我分手。
」已经坐回原位的小辰,点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那就别说了,我自己的事也从不跟人说。
今天运气好遇到你,有人一起分享秘密,心情好多了。
」他咧嘴对还吸着鼻子的她笑了笑,就像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一样。
两个人哭哭笑笑地说了很久,窗外耀眼的金黄光芒,渐渐被暗下的天色掺成暗淡的橘黄色,方三月眼角望见了一道闪过的光点。
那是骰子上的光点,提醒着他似的,任务并没有完成。
「已经晚了,我有点饿,想去吃点东西,一起去?」就剩下几步就能完成任务,方三月有点紧张地看着小辰,若是她有事或想回家,那这任务就算是砸了。
「嗯…大叔,你刚不会又想带我去吹冷气吧?」拎起脱下的衬衫站了起来,一脸调皮的调侃方三月,那态度与进冷饮店前,已经是天差地远了,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议吧。
「能吹冷气的地方多的是,谁说只有屋子里能吹。
」不服输地调戏回她,顺手将骰子掷了出去,数字78,终于完成了。
【第二阶段任务完成!】【第三阶段任务:手里捧着的命运,是紧紧握住,或任其在指缝中溜走?嚐尽苦难的勇者呀,是时候抬起头正视内心的时候了。
请使用者,为目标人生悲惨的三段记忆中,添加一丝属于你们的甘甜回忆,解放彼此的苦难。
】「勇者们流尽苦难血汗后,最终得利者还是臭老鼠。
」方三月在心里帮代理人备注了一段吐嘈后,望着眼前充斥了欢乐笑声和吵杂电子bgm的游乐场。
「三月大叔,我以前最喜欢来这里了。
」吃完饭后,两人顺路逛到了这里,小辰开心地提议要进去玩。
他有点了解她说的,这里就是最纯粹的欢乐场,来这里就是为了开心,其他情绪都会被排除在外。
看小辰熟稔地换了代币,跑到投篮机欢快地玩了起来,他笑着托起已经回覆深棕色的骰子,看着上面亮着三颗光点,由小至大自暗到亮。
不用说也知道,点了下最小的光点。
身体周遭的空气一瞬间凝滞,小辰投出了篮球逐渐慢下,最后完全停在空中,四周事物全部静止不动。
只有方三月了然地等待着,小光点就像漩涡旋转起来,越转越大转成扭曲状的大漏斗,卷着方三月一下转进了小辰的怀里,那个之前还是一颗粉红光球的位置。
本应是热闹的幼稚园区,连教师也走得一个不剩,萧索寂寥中只留下虫鸣和小女孩蹲着的身影。
沙坑里小小的身影,玩具铲笨拙地戳进沙地里,所谓夕阳余晖,不过就是连小女孩表情也照不清的残阳。
「笨蛋马麻,笨蛋把拔,老师也是,你们都是笨蛋…」小小的脸每天到这个时候,都会淌着泪水,只是嘴里倔强的骂着,想缓和那还不懂什幺叫伤心,小小脑袋里止不住的难过。
「你也是笨蛋,干嘛自己一个人玩?」身旁忽然传来稚嫩的男孩声,小女孩瞪大着眼,被那声音吓得跌坐在地上,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害怕地转头看向陌生的小男孩。
「我把拔马麻也是笨蛋,都不陪我玩,我们一起玩吧。
」小男孩露出晶亮的大眼睛,咧开缺了几颗牙的嘴笑着,显得和善又单纯。
愣了一下,小女孩瞇着细细的眼睛,开心地笑了,她只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
「我叫小辰,你叫什幺名字?」边说着,边将玩具铲递给了小男孩。
「我叫三月,马麻都叫我小月。
」接过玩具铲,一下铲飞了一把细沙,飞向小女孩脸上。
放学后,本应是空荡无人的幼稚园区,没了虫鸣,只有小男孩和小女孩的欢笑嬉闹声。
远离建筑群的广大公园里,僻静得一点人烟也没有。
据说,未来这一带,会规划出一大片住宅大楼。
位于公园深处的男厕内,一具女性躯体躺在小便斗旁,头枕着小便斗的陶瓷底座上,浑身沾满了黏稠的浊白色液体。
穿着高中制服的身体,响起一声未带喜怒的轻微笑声,颤抖的手撑起了身体,缓缓爬向角落,坐起身体屈膝抱着,然后又是一声叹息,略带着崩溃的嘶哑咳嗽声。
「终究,男人脑子里想的,就只有这种事。
」想起和自己称兄道弟的男人们,哄着自己到这没人的地方,露出狰狞的面孔,好可怕。
通红的双眼没有流下泪,哀莫大于心死,她只想着,怎幺才能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