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的头皮如月球表面般不平。
眼睫毛全被烧光加上眼窝凹陷显得眼珠份外凸出,脸颊的薄皮肤盖不住皮下的青筋,嘴唇往内翻像吸了血的水蛭那样肿胀。
呈暗红色被烧伤的皮肤没有光滑之处,像衰老的牛的膝盖那样现出筋肌。
左胸没有乳头的样子,只剩下色素沉着的一片,伤痕像熔岩凝固后的模样。
从面积来说,烧伤佔的部分比起完好的地方不算多。
不过这些火伤决定了一切,本来的美丽反而强调出她受伤的地方更丑陋。
「你是怎样受伤的?」优妮丝不安地看着奥尔,眼神中带着抗议,质疑他为何要问起这件事。
「小时候,被滚油烫伤的。
」相对地,苏菲亚的眼神没有任何动摇。
「那是什幺原因?」「不想被盗贼侵犯,自己浇上去的。
」优妮丝吃惊地睁眼。
「村中缺乏跟你年纪相若的女性,也是因为盗贼吗?」「是的。
稍有姿色的少女都被盗贼抓走、强暴然后杀了。
村中只剩下貌丑的少女还有更难看的我。
」奥尔轻笑起来,苏菲亚的表情没变,不过埋藏心底的感情在言谈间流露出来了。
「由于你的牺牲,村子不会再受到盗贼袭击了。
对村子意图不轨的人都会被石像怪杀掉。
」「明白。
」苏菲亚没感情地点头。
内心是什幺也没所谓的情绪,村庄实际上变成怎样也好吧。
「你知道叫玛莉贝尔的女孩吗?在你之前献上的贡品,四、五岁的金发女孩。
」「……那大概是她的真名吧。
村民们都用简称叫她玛莉的。
」苏菲亚初次说得稍为迟疑。
优妮丝单纯地以为她不知道玛莉的真名才想清楚再回答。
奥尔却另有所想。
「虽然她还很年幼,但是有符合上献条件的那种美貌。
肌肤犹如丝绢,头发像是摘取阳光来制成。
过十年之后,便会长成令谁人也希望得到手的美女吧?」「……对。
」「谁都觉得她很可爱吧。
雨会避免淋到她,阳光柔和地照耀她,大地暖和地拥抱她。
疾病和野兽不会伤害她,连最饥渴的盗贼也愿意慈爱地养育她吧?「奥尔这种魔术师念出的话语就像许下预言,亦同时是对她的祝福。
玛莉贝尔从此以后会受到奥尔呵护,快高长大吧。
「羡慕她吗?」奥尔望着苏菲亚唐突地问道。
对此,苏菲初次变得语塞。
「你是受诅咒的孩子,被人的忌讳嫌弃的孩子啊。
谁也想避开你,远离你,连饥渴的盗贼亦然。
你踏足的土地长不出禾稻,土地被寒冷的霜雪覆遍而变得僵硬,风停下来太阳被乌云掩盖。
因为世界憎恨着你啊。
这个丑陋的你、体内寄住着黑暗的可怕野兽,为人所恐欋着啊。
「苏菲亚回望过去,瞪着奥尔的眼。
但不再是之前那样,而是清楚带着感情的眼神。
「村中的所有人都害怕你,不是因为你丑陋的容貌,皆因你为了保护自己竟然做到自残这种地步的事。
害怕你受到这种伤势仍没有死这件事,害怕你异于常人的姿态,不像人类的本质。
」苏菲亚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人偶般的端庄和恶梦似的容貌,一起扭曲了。
「憎恨吗?」那不是愤怒、不是哀伤、亦不是愤慨。
「没错。
憎恨所有事情!」是深深的笑容。
第七话接收天真无邪的贡品少女吧-5优妮丝不相信眼前的女人是单纯的村姑。
手臂和腿都没练出肌肉,从站立的方式和动作来看只是没受过训练的一般人,亦没感到魔力。
就算优妮丝不如莉露对感应魔力那幺敏感,还是可以做到分辨一个人是否魔术师这种事。
换言之,优妮丝凭知识和经验分析出,眼前的女人完全没有战斗手段的结论。
优妮丝有心攻击的话一剑就能了结她,虽然没真正要战斗的意思,但是对她来说对手就像不会动的木头。
尽管如此,优妮丝心中畏惧着苏菲亚。
没法看见,没有实体,难以形容的感觉,优妮丝全力戒备着这个女人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遇上奥尔之前的自己很可能会相信直觉拔剑砍下去吧,不过现在没出现尸体躺在地上。
要动手大概不会不能打倒她,却出不了手。
凭英雄力量而来的预感看到的是苏菲亚的笑脸。
「优妮丝,回房间去。
」奥尔看出优妮丝担心的想法,不过用眼神向她示意「没问题」。
优妮丝坦白地接受点头走出房间,她曾经感受过苏菲亚发出的那种威逼感。
有这种威吓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奥尔。
「真美丽啊。
」优妮丝离开之后,奥尔再次说出讚美之言。
「承蒙奥尔大人讚赏,小的对大人的慧眼深表佩服。
」听到应该是奥尔的皮肉之言,苏妮丝回复之前那殷勤的态度。
「我说的美丽是指苏菲亚你的心性啊。
憎恨全部事物的一片漆黑的恨意。
憎恨别人和全世界,连自身也诅咒。
这是对魔术师而言一种稀有的才能啊。
你比我有更高的魔术潜质,终身当单纯的村姑实在太可惜了。
「奥尔托起苏菲亚的下巴,让她抬头。
在像要接吻的距离下凝视她的眼,像低声咏唱出咒文那样说道。
「来选择吧。
要带着这副丑陋的身躯活着直至老死的结局,还是为邪恶尽忠,踏着尸体、被诅咒、在染满鲜血的的道路上前进?「在奥尔像要看透灵魂的视线下,苏菲亚的身体颤抖起来。
那是喜悦的表现。
其他人只能看到表面,谁都没发现的事情,惟有奥尔看清楚本质。
窥探出她比火伤的外貌丑陋很多倍的诅咒和憎恨,以美丽去评价这些特质。
「啊啊!」苏菲亚发出愉悦的叫声,不是因为自身的幸福,而是女性愿意奉献自身给男人那时候的声音。
「奥尔大人……我想要走的道路,就是你的道路。
要踏着尸体前进时,我会去杀死他们。
受诅咒沾满鲜血的时候,我会吸乾鲜血。
以我名苏菲莉西亚起誓。
」「非常好。
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的弟子。
你将会舍弃苏菲莉西亚之名,得名丝碧娜。
妮莉丝。
比亚。
丝碧娜,今后就是你的名字。
接下来,听从老师最初的教诲吧。
」苏菲亚改名为丝碧娜,在奥尔脚边下跪,接受邪恶的洗礼。
身为人的苏菲亚已死,今后作为「邪恶的魔术师」丝碧娜重生。
「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世上任何人,发生什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