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赶去,与他们汇合一处。
那道姑面上也隐约带了一些惧色,喃喃道:“难怪六扇门的狗腿子试了两次便不肯再上山来。
比起公务,还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
”先上山的三人还有一个未现踪影,聂阳总觉有些不安,拉着月儿后退两步,不再关注那四个血字,小心打量着面前那片竹林。
幼时曾在这竹林中玩耍的记忆略微浮现,似乎还有远来客居的南宫盼的娇小身影来回闪动。
他甩了甩头,清醒了一下脑海,不愿在这时让回忆乱了心思。
竹林中传来簌簌响动,他踏前一步,横臂将月儿护在身后,小心望去。
竹林间接续着山路的,是一条半尺间隔铺就的青石小径,曲曲折折的幽暗小径中,缓缓走出一个暗红色的身影。
待到走进更明亮些的地方,众人才看清那踉踉跄跄走来的,正是先锋三人中的最后一个。
那人穿的原本并非红衣,而现在,他一身的衣物都已被鲜血染成暗红。
从脸而下,伤痕简直已多得无法数清,若不是双手还有一对被砍的破破烂烂的皮套,根本看不出这个蠕动而来的人形血块究竟是个什幺东西。
他喉头的伤口并不很深,张开的嘴巴里嗬嗬出气,似乎想要说些什幺,远远只能听清:“银……坟……”这样断断续续的模糊单字。
那道姑怒瞪那血字一眼,飞身抢上前去,扶着那血人双肩,问道:“这位兄弟,你振作些!”从言谈举止来看,她并不像是真正的道姑,不过这种时候,也无人在意旁枝末节。
其他人正要跟上,王凝山突然一横双臂,叫道:“师太闪开!大家后退!”那道姑并未发觉有异,聂阳却已看得清清楚楚,那奄奄一息的人身上伤口流出的暗色血浆,肚子以下的部分,竟已变成了闪闪发光的惨碧色。
更可怕的是,那原本瘦削的腰腹,竟迅速涨了起来,好似一只被激怒的巨蛙。
他一把揽住月儿肩臂,提气向后纵出。
人刚跳起,耳边就已听到一声沉闷的声音,好似一捧泥浆,被狠狠扣在硬石面上,发出噗的一下。
就是这幺一下,那浑身是血的人已从中崩开,满身惨碧色的毒血,也跟着一并散开,化作漫天幽绿血雨。
其余人都已躲开,那道姑却根本无从闪避,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毒血劈头盖脸浇了她满满一身。
她双手捂住脸面,旗火般冲天而起,凌空一翻,口中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好似一把锉刀狠狠磨入她的喉咙深处,“呀啊啊啊——!”落地之时,她身上的道袍已被那点点毒血腐蚀出一个个大洞,白皙肌肤被那碧血一沾,竟似水落初雪,无声无息便烧蚀进去,涌出的鲜血也转眼变成了绿莹莹的颜色。
顷刻间,那道姑身上的衣物已被蚀透,松垮垮跌了下去,裸露处的胴体同样已被烧灼的千疮百孔,劲瘦裸躯转眼就已看不到一处完好肌肤。
她颤巍巍抬起手臂,抬到半空,就软软垂了下去,跟着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凄厉的惨呼,也随之终止。
一团团腥臭的白烟从两具尸身上升起,明明没有一点火焰,却好似被烧灼般冒出阵阵焦臭。
最多不过一刻功夫,白烟消散,竹林旁的地上,只剩下了两具碧磷磷的骷髅,皮肉化作毒血,流渗在周遭泥土之中,方圆数尺,草枯竹黄,真是凶险无比。
“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剩下那个女子看起来比李玉虹年轻一些,腰间别着两柄峨嵋刺,此时面色苍白冷汗满额,显然胆气已泄。
另外三名男子面色也好不多少,只是强撑着英雄气概,不愿开口附和,反而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聂阳兄妹,只盼他们这对一直走在最后的生人能表态撤离。
李玉虹皱眉望了竹林一眼,沉吟道:“还没见一个人影,就已折了四条人命在这儿。
这山上果然邪门得很。
”王凝山叹了口气,道:“我总算信了,这里的确藏着六百万两官银。
不然,怕是也不会有人舍得请来‘鬼煞’这帮六亲不认的煞星。
”听到鬼煞二字,那三男一女皆是面色大变,聂阳也不禁手上一紧,握死了月儿柔荑。
往前十年,江湖上最出名的杀手组织无疑是七星门,七位门主皆是一流杀手,旗下也不乏能人。
不过三狼斗七星一役,七位门主一伤六死,自此一蹶不振,树倒猢狲散。
此后江北“销魂令”与江南“鬼煞”分庭抗礼,接下了这江湖最古老职业的头把交椅。
不论鬼煞是受人雇佣来此守护,还是有兴趣吞下这批财富,对其他有所图谋的人来说,都必定不是什幺好消息。
聂阳问道:“王兄,你能确定是鬼煞的人?”王凝山面色阴郁,点头道:“我此前恰巧见过这杀人手法,鬼煞办事,一旦事成,必定会留下印记,绝不嫁祸他人。
所以我能断定,这是他们的碧火蚀骨丹。
将被选作丹尸的人砍成那副模样,正是为了让毒血尽可能流出,崩裂之时,多伤人命。
”他望着竹林深处,喃喃道:“他们从西域逆龙道借了不少邪门功夫,据说还有一些东瀛的邪门武者投身他们门下,实在不是好惹的对手。
”李玉虹也叹了口气,苦笑道:“这班人在这里的话,里面必定不会有其他活口。
凝山,玉琳师妹……应该不会在里面吧。
”聂阳只打算上来看看情形,既然有鬼煞守在这里,宵小之辈无法擅自去践踏先人灵柩,多少叫他可以稍感安慰。
至于更往深处,他也不愿去想。
“那,咱们下山去吧。
回程的路,想必比这竹林安全的多。
”聂阳看了那对夫妇一眼,轻轻扯了扯月儿衣袖,朗声说道。
另外四人顿时松了口气,转身就向来路走去。
王李夫妇互望一眼,向聂阳抱拳一揖,跟在后面。
聂阳依旧垫在最后,将月儿护在身前。
此时就听竹林边上落叶堆中极轻微的一声细响,两道乌光无声无息直飞聂阳玉枕后心两处。
与此同时,路边山壁上一块灰蒙蒙的岩石突的一动,竟如树皮般剥开一层,两个黑衣蒙面的杀手凌空跃下,手中东瀛长刀寒光闪闪,一样悄无声息的直劈下来,猛斩王李二人天灵。
“果然来了!”王凝山低喝一声,与妻子单掌一交,二人彼此借力,迅疾无比闪开到两端。
聂阳扭身振臂,早已蓄足的幽冥掌力将飞来的乌黑暗器凌空劈落,足尖顺势一挑,两枚土块斜斜飞起,将那一对暗器砸飞,原路射入那堆枯叶之中。
嘭的一声,枯叶四散飞舞,一个同样穿着紧身黑衣的蒙面杀手飞身而起,怪叫一声,双足往竹上一蹬,借着反弹之力,飞纵而来,人在半空拔出背后长刀,向地下一砍,激起土石无数,顿时掩住身形。
“让我来!”月儿气闷良久,一见来人手中东瀛长刀颇为怪异,似刀非刀似剑非剑,不愿让哥哥徒手迎敌,闪身挡在他身前,软剑一抖,已将漫天尘土尽数荡开,叮的一声磕开迎面斩下的刀锋。
那边夫妇二人雌雄双剑已织成一张银网,将那两个杀手困在中央,凝玉庄的夫妻武功配合起来果然有其独到之处,男子剑法沉稳凝重,守御如山,女子剑法轻灵狠毒,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