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张健放慢了车速,一只手慢慢地、慢慢地搭上了晓曼的大腿。
晓曼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动了下腿,但最终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我以前上了大学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些困难。
但我从来没有问家里要过一分钱,所有的钱都是自己勤工俭学挣来的。
」张健不知为何提高了音量,一字一顿,语气变得义正言辞,「也没人帮过我,所以,我也特别能体会你的心情。
」说到这,他的语气又变得温和。
这番话让晓曼无地自容,她想起妈妈的处境,轻轻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那一晚,晓曼没有回学校。
在学校对面酒店的套房里,张健狠狠地要了她。
八、我其实很希望她描述一下那一晚的情景,因为听起来很憋屈,也很刺激。
但我想她多半是不会说的。
怎么说,张健也算她第一任男友了,还拿走了她的初夜,也不知道晓曼的这个「初恋」是成为了心中她一块美好的回忆还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无论怎么样,比诗璇幸运得多。
她不说,我也不能问。
「就是刚才那个人。
」「啊?」我没有出声,我感受到我的脑子在代替我发声。
「他是个禽兽!」晓曼声泪俱下。
我打开那个男人丢下的钱包,身份证上的确是他的名字,出生日期是1981年,比我们大十几岁,一切都吻合。
我在想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会回来拿么?还是他会去挂失?看他当时狼狈逃窜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很在意这里面的东西。
这样一来,我才发觉我之前是错怪晓曼了,她不是我想象那样在做那种交易。
可以说,她是被前男友强奸的,但她不让我报警,应该是有把柄落在了对方手里。
想到把柄,我重重锤了一下床面,这让我又回忆起在挪威的那几天。
「那后来,他帮你还了钱么?」我不知道该怎么问清楚他们的爱恨纠葛。
「他只是一部分,还有别的。
」晓曼长吸了一口气,泪水稍稍止住了,语气冰冷。
……晓曼告诉我,从那之后,张健开始频繁地开车来接她,「援助」她的生活。
开学后,这种现象没有减少,社团同学对她的议论也多了起来。
不过,她一直声称自己没有男友,哪想到留言更甚嚣尘上。
她能感觉的到,原本对她怀有爱慕之心的男生们,看她的目光中多了一种肆无忌惮的傲慢,灼热的视线无时无刻不在视奸她的自尊。
更糟糕的是,那点「援助」根本是杯水车薪,逼得她不得不去接触校外其他的人。
于是,她专业课的出勤率越来越低,也渐渐疏远了班上的同学。
后来她干脆就去攻读双专业的学位,导致很多同学认为她换了专业。
晓曼说她那段时间的精神处于崩溃状态,几次都去找了心理咨询。
很可惜,她不敢透露,再高明的心理医生也没有用。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如释重负。
」晓曼这么对我说。
那一年,我还在暗恋着诗璇,不敢开口。
经她这么一说,我记起大二上学期我们有一节共同的专业课,那时我的确留了她的电话号码。
微信的普及要等到大二下学期,所以我并没有她的微信号,也不知道猥琐陈什么时候加的她。
大二学年的寒假,我和诗璇已经渐入佳境。
晓曼曾经来问过我关于一门课程成绩的事,当时我正忙着和诗璇聊天,也没怎么搭理她;过了几天她发短信祝我除夕快乐,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和她又不熟,甚至连样子都记不清。
当年的时光很美好,可惜想回去只能在梦中。
到了大三下学期,家里的危机终于解除,晓曼的爸爸也回到了家中。
只是晓曼的家道自此中落。
她退掉了所有社团活动,开始专心于学业和实习。
前两年的遭遇,已经给她身体和心灵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创伤。
我提议让晓曼今晚到我家过夜,她住的地方会不太安全。
九、西边的最后一缕残阳隐入地平线,白日的余温消散在呼啸的北风中。
我让晓曼睡在我和诗璇的床上,这样会比次卧舒服一点。
晓曼看起来很疲惫,张健把她的心灵和身体都被折磨得不轻。
我坐在她的床沿,一直陪着她到她睡熟,才缓缓退出了卧室。
冬日的夜黑得特别快,北欧仍是暖阳高照,这里的窗外已汇成一片灯火的海洋。
我走进书房,习惯性地打开了电脑。
静下心来,我开始慢慢理解晓曼与她周围的人的想法。
不管她本来是怎么样,那些事、那些交易,她毕竟是做了,她一个原本清清白白的女孩,谁也没有办法强迫她。
那个时期的女生,正是处在蜕变的年纪,在经历了这些以后,即便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深处一定藏着一颗定时炸弹。
以后无论谁陪伴她度过余生,都休想逃离这片巨大的阴影。
但晓曼的身体始终吸引着那些想要一尝女神芳泽的男人们,她与校外人员的频繁交往又势必会让大部分人觉得她轻佻、充满魅力、又容易得手。
可惜,他们的女神宁愿在那些一掷千金的油腻大叔身下失魂乱颤,哪怕那些金主毫不怜惜地将她的身体蹂躏得支离破碎,将她学生时代的每一个关于牛奶与爱情的梦想都化为无尽痉挛的春宵,也不需要屌丝花光所有精力来嘘寒问暖。
电影《狗镇》里,女主角被全镇的人凌辱以后,她的男友成了最后一个侵犯她的恶魔。
当身边的爱慕者发觉自己爱而不得,所有的憧憬就成为了恶毒的诅咒和妄想的占有。
我有些为自己的老室友感到遗憾,他应该是属于自始至终无怨无悔追求晓曼的那一少部分人。
可惜他从一开始就是飞蛾扑火,晓曼不是他玩得起的女生,他成功也是错的,不成功也是错的。
既然他已经隐隐感觉到晓曼的不对劲了,只希望他能在保持距离的同时,不要从女神的幻梦中醒来吧。
不知过了多久。
我渐渐感觉到手腕有一种酸麻的疼痛感,脖子也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扭得酸痛,身体没有办法动弹。
倦意不知不觉袭来,我一只手掌撑着脑袋,耷拉着坐倒在自己的转椅上。
「嗡」,新邮件的提示让我清醒了起来。
一睁眼的功夫,就过去了四十多分钟,手掌被拗得发麻,失去了触觉,脖子也僵了。
我认得那封邮件的发件人,认得那堆熟悉的乱码。
「徐熠,准备好做噩梦了么?」我在心中这样问自己。
视频很直白,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张铁床,一黑一白两具交叉的肉体。
我原以为白天晓曼发生的事已经足够离奇,给我上了一剂重量麻醉剂,不会再那么气血上涌。
事实证明我错了,看到我未婚妻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一下子被人重重地攥住了,嘴巴吸进的气都变成了海水般的苦咸味,身体支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