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感受呢。
「这样吧」我试图岔开话题,「我看看最近能不能见到阿鸿,我去问问他看看」秦语没有答话,只是抽泣着。
「唉——」我叹了口气,「让我抱抱你吧」秦语依旧没有说话,身体却像一隻猫,鑽进了我的怀裡。
我感觉这是这个雨夜最真实的一刻了。
可是,也仅仅是这一刻了。
其实,在这个时刻,我不是没有产生这样一种疑惑:为什么好像对所有事情都能有条不紊、及其冷静处理的秦语,会对欧阳的感情波折产生如此大的震动?当初刚回国的时候可以将感情和学习分得清清楚楚的秦语,这一刻好像消失了一般。
「出去走走吧」不知过了多久,我提议道,「总是这么呆着,我们自己的情绪都变得不好了」秦语没说话,点了点头。
我帮她拿好下雨天穿的鞋子,微微打开窗子向外看去,街上零零星星有几个人,有打伞的,也有没打伞的。
把手伸出去,还是有雨滴落在我的手上。
我拿好伞,秦语也收拾完毕。
我没那么多讲究,随便蹬了双凉鞋就准备出门了。
我们住的小区住着很多刚刚毕业在周边工作的学生,出了门便是一条大学「标配」的小吃街,也少不了供学生情侣度过粉色一夜的廉价旅馆。
再过个马路,走不到一百米,就是我们的学校了。
晚上可能是下雨的缘故,也可能是时间还没有那么晚,这个时候的小吃街并没有太多的人。
我撑着伞,秦语挽着我,大家都没有说什么话,我也只是偶尔提醒着她小心地上的不平坑洼。
路过我们平时很爱吃的一家串串店,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胃口。
那时候依然还是大喇叭叫嚷着「珍珠奶茶五元两杯」的时代,小吃街也不如现在那般灯火通明,唯有商家的霓虹和昏暗的路灯。
如果没有什么人的话,晚上竟有一丝破败与荒凉。
我们漫无目的地向街口走去,人慢慢多了起来。
突然,秦语开始狠狠地戳着我的胳膊,手指着斜前方。
我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戳我又很痛,险些骂了髒话。
我很快恢复了理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得向我们运动来的人群之中,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女人,飞速远离人群。
「亲爱的,你指的是前面那两个人吗?」我疑惑地问道。
这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我一时间没有辨认出来是谁,还以为是我跟踪错了秦语的焦点。
秦语用力地点头,拽着我就像往前跑。
我被她拽着穿过人群,不过那两个人的身影好像离我们更远了。
男子的速度非常快,不过他们前往的方向倒是很清晰,那是一排廉价的情侣旅馆。
「钱明你看!」秦语拍打着我的肩膀,着急地喊着我的大名,「那个是不是阿鸿?」我仔细地观察着,男子那边的路灯聊胜于无,我也只能在黑暗中看出两个人影。
不过光看身形和体态,与阿鸿确实是有几分相似。
「不行!」说着,秦语就准备冲出雨伞。
「哎哎哎!」我连忙拉着她。
「你干嘛呀?」秦语转过头,一边大声抱怨着,一边拉着我的手,「你放开我!」路过的几个行人有几个被秦语的声音所惊到,向我这边投来怪异的目光。
「语姐你冷静!」我不得不放开我的手。
像是心灵感应似的,我们俩同时向刚才男子的方向看去,可是这两个人此时此刻已经消失在黑夜裡了。
「你干什么呀钱明?」秦语好像有些生气,「刚刚,你为什么要拦着我追他们?!」「怎么?不拦着你?那你跟我说说,追上了,然后呢?」我也不知哪裡来的勇气,敢和秦语叫板了。
秦语显然没想到我会呛她,被气顶着有些说不出话。
「要是认错了呢?不是他们呢?」我根本没有察觉到气温的变化,依旧不依不饶。
要是说刚刚秦语是被气的说不出来话,现在就变成是有些不想理我了,扭脸就往回走。
不过,我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还在那裡一边跟着她打伞,一边煞有其事地分析着。
「语姐,你别着急。
如果他赵渐鸿出轨了,背叛了欧阳,我第一个揍他。
「但是咱不能着急嘛,刚刚那个人万一不是你说多尴尬,大晚上的又没看清楚。
「就算是他,他肯定还会露出其他马脚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秦语越走越快,我也跟着她絮絮叨叨了一路。
雨开始变得好像有些大,我努力让我的伞,和我的话,一起跟着秦语。
就在到家楼下的时候,她终于忍受不了我的念叨了。
秦语突然停下脚步,站定,猛地一回头,把我手中的伞用力打翻在地。
「你他妈能不能别说话了!!!」她向我吼道。
然后,立刻转身过去,走进了楼梯间,身影被昏暗包裹着吞噬。
在我面前的秦语还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我一时竟愣在原地,身体像被雷电击中一般动弹不得。
「咔嚓——」天空中一声惊雷毫无征兆地响起。
巧合偏偏在此刻发生。
我突然一惊,抄起被扔在一边的伞,飞奔进楼道,上楼。
到了家门口,一摸兜,发现这趟出门,只有秦语带了钥匙。
透过猫眼和门口的水渍能知道,秦语此时此刻应该已经到家了。
我心裡反倒舒了口气。
「咚咚咚——亲爱的我没带钥匙——」我敲门喊道。
没人应答。
「咚——咚——咚——」我加大了敲门的力度。
还是没有人应答。
我再一摸兜,幸好出门前带上了手机。
我立刻掏出手机,拨打起那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搁着门,我似乎都能听到秦语手机的响铃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我歎了口气,这才慢慢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愚蠢,但当时我还对秦语为什么发火摸不着头脑。
我斜靠在门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一次机械地拨打着秦语的号码。
当然,结果是一样的。
我也从靠在门上,瘫软下去,坐在地上。
「滴铃——」刺耳的铃声响起,我像有了救星一样打开手机。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行冰冷的文字:不好意思,今晚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
我知道这其实是一个斩钉截铁的陈述句。
我从地上慢慢移动到了台阶上,懊恼不已。
我的大脑这时候一片空白,接下来的这个雨夜对于我来讲,就像是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刚刚在家的那段时间也没有给手机充电,它的可怜电量能不能撑到今晚12点都很难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漫无目的地翻阅着手机的通讯录。
停在了刘克的名字上。
他这个时候估计回寝室了,应该能可以去对付一晚上。
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