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母年近五十却风韵犹存,穿着便装看不出具体身形,却也一点不显得臃肿,母女俩站在一起,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对凌母李思平不敢有不敬之心,却也忍不住暗自品评,无论身材样貌,凌母皆是上上之选,尤其眼角几条淡淡细纹,加上岁月沉淀的淡然,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李思平自然想起了继母唐曼青和干妈黎妍,一样是成熟女子,将来最有可能有这种味道的,反而是黎妍可能性最大,凌白冰天性中有一丝跳脱和不羁,很难有这种沉静,而继母则风韵远胜、相貌有余,淡然洒脱的意思却差了不少。
{手-机-看-小-说;.}凌母给李思平倒了杯茶,又给凌父的紫砂茶杯续了水,这才坐在丈夫身边,握着女儿的手,听两个男人对话。
凌父没有问些家长里短的问题,只是问了一些李思平京城的风土人情,说了一些自己的旧相识和经年旧事,接着便告诉李思平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在家住下,过一过农村的年,便披上衣服,出门去了。
待丈夫出门,凌母这才开始和李思平家长里短的聊了起来,许多问题都是凌白冰早就跟他交代好的,凌母也不是不知道,但总要找些话来聊,才好增进了解、加深感情,凌白冰看着两个自己的至亲之人在那里演戏,不由觉得好笑。
没说几句话,凌父拎着一个方便袋回来了,他将东西递给妻子,坐到沙发上继续和李思平唠家常。
凌母让出了主战场,拎着方便袋去后厨准备午饭,凌白冰跟着打下手,在客厅放上一张折叠桌,开始往桌上端菜。
「抽烟么?」凌父掏出来一条中华烟,没等李思平回答,「咔」一下撕开了,抽出一盒来递给他。
「谢谢伯父,不会抽……」李思平都无语了,心说您这手可真够快的。
「不抽好!我也不抽!你婶子不让!」凌父摩挲着烟盒,一脸的不舍,最后还是狠了狠心塞了回去。
李思平心说您要想抽您就抽,干嘛非得让我当挡箭牌?「凌……」李思平习惯性的要叫「凌老师」,话到嘴边才改了过来,「凌姐倒是不管我,不过我真不习惯那个味儿,所以一直没学」凌父早知道女儿的新男友比女儿小着几岁,不以为意,闻言笑道:「不会就别学,到时候有小孩儿了还得戒啥的,麻烦死了!」李思平心说哪儿跟哪儿就有小孩子了,随即反应过来,凌父应该是凌白冰出生后戒的烟,他哼哈答应着,只听凌父继续说道:「你婶子也是老师,她们老师啊,职业病!动不动就磨磨叨叨的,以后你得多包容一点,冰冰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李思平看着凌父,笑的跟花一样,心里却暗自腹诽,您老这么粗枝大叶的人,是怎么生出凌老师这么玲珑剔透的女儿的?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凌母将几道炒菜炒完,端着一盘蒜苗炒鸡蛋笑着从厨房出来,在丈夫胳膊上轻轻按了一下,凌父便像装了弹簧一样站了起来,出言邀请李思平上桌吃饭,再一次表现出了夫妻俩的惊人默契。
李思平被凌父让到身边坐下,看凌白冰盛好了鱼端上桌,坐在了自己身边,便侧过头来低声问道:「咱爸那么馋烟么?刚才问我抽不抽,我是不是应该说抽,让他过过瘾?」凌白冰白了他一眼,以微不可察的声音回道:「不抽就对了,我爸肺不好,我妈管得严,不让他碰!」「说了别『我妈我爸』的,那么生分呢!」李思平又耳语了一句。
凌白冰推了他一下,轻声嗔道:「瞎说什么呢……」「咳咳……」看着他俩窃窃私语,凌父有点尴尬,感觉自己脑袋都发起了光,好在妻子及时出现,解决了他的尴尬。
凌母拿出一个黄泥封着的坛子,敲开上面的泥封,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残留的尘土,接着揭开上面覆着的红纸,用一个漏斗将酒浆倾倒进一个陶瓷小酒壶里。
小酒壶被放进一个冒着热气的瓷壶里,接着凌母在上面盖了一个酒盅,随着她的动作,整个温酒器呈现出一副完整的山水图案。
凌母的动作缓慢轻柔,优雅而又精确,就像黎妍开红酒一样,有一种别致的美感。
「酒壶是小冰给我买的,我不乐意用,喝酒就喝酒,整这么多幺蛾子干什么?」凌父看着妻子忙碌,也被那美感倾倒,但嘴上却不肯承认,他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问凌白冰道:「你对象酒量怎么样?一杯能喝得下吧?」凌白冰笑着点头,「没问题的,让他陪您好好喝一杯!」李思平要拿过酒壶自己倒酒,被凌父制止了,赶忙端起酒杯,以示恭敬。
凌父大手一挥,「坐下坐下,一家人这么客套干什么!」给李思平也满上一杯,凌父这才笑着说道:「这酒是我一个战友送的,他家里开酒厂,这酒是原浆酒,陈了二十多年了,我平时都不舍得喝!」「快三十年了,小冰出生的时候,她李叔叔送的,一共四坛」,凌母笑着补充,「小冰过了年虚岁就三十了……」「妈!」凌白冰娇嗔一句,「说这个干嘛?快吃饭吧!」「小李啊,你第一次来家,欢迎你,再一个,这个院子能收拾成这样,得谢谢你的赞助!来,咱爷俩走一个!」凌父当过兵的人,喝酒极为大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连口菜都没吃。
李思平一头雾水,院子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没敢多问,一看老爷子这么厚道,自己也不能差事儿,咕咚一口,也干了。
他不是第一次喝白酒,可以说还很喜欢喝,但喜欢和擅长不是一回事,尤其是他没有酒瘾,平常喝酒的机会也少,对酒就没什么经验。
这杯酒下肚,喉咙就像被一根烧的通红的铁棍怼了进去一样,一直烫到胃里,一道火线已经不足以形容了,根本就是一股岩浆。
好在酒杯不大,也就是一两左右,饶是如此,李思平还是有些受不了。
「呕……」李思平差点没吐出来,赶忙夹了一块酸黄瓜塞进嘴里压了压,涨红了脸缓了半天才吐了口气,不好意思说道:「这什么酒……这也太辣了……」凌父咂巴咂巴嘴,有点意犹末尽,说道:「当然是老白干了,还能是什么酒!」「不都陈了三十年了么?怎么还这么辣?」李思平知道凌父肯定对这个感兴趣,故作谦虚的询问起来。
「那你看,老白干的原浆酒,那还了得?」凌父一脸得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怎么样,再来点儿?」李思平酒量原本不错,这会儿却有点胆怯,不过想着是第一次上门,不能伤了凌老师的面子,便点了点头,「再来点儿,我再试试!」凌父给他倒上,笑道:「这回咱们慢点喝,细细的品,别急!」说着,他端起酒盅,自己先抿了一小口。
李思平也有样学样,小抿了一口,只是这回学聪明了,没有一口咽下去,而是一点点的品咂,然后再咽到肚子里。
一股清冽的甘香在唇齿间升起,淡淡的眩晕感袭来,整个人似乎都一下子热了起来,仿佛一路走来的疲乏全部消散了一般,李思平尝出了好,又喝了一口。
酒越喝越香,话越聊越多,一老一少你来我往觥筹交错,很快就喝掉了小酒壶中热的酒。
凌父还要再喝,却被妻子拦住,很听话的盛了碗米饭,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干净。
一壶酒是一斤左右,两人平分下来,一人喝了半斤,以李思平为数不多喝白酒的经历,这酒保底得有六十度,这会儿他酒意上涌,根本吃不下饭了,踉跄着回到了西屋的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凌白冰跟在后面,看他躺下了,这才帮着扯过来被子盖好,轻轻带上门,一边帮母亲收拾餐桌,一边说着母女间的体己话。
「你说你俩差几岁来着?」凌母收拾起碗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