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身,让男人往她肩膀上略微靠一靠,然后一步步走回家。
宋泽知道,阮舒的肩膀只能在这一刻傍一傍,余下来的时光,他还得是家里的顶梁柱。
----
两人的家是一个小三居室,风格类似一个北美小家,温馨舒适,却又充满着阮舒特有的活泼与乐观,尤其是两人有一个共同的书房,进去有三张米色懒人沙发,而里面的墙壁,密密麻麻的全是书。
此时客厅里弥漫着温暖又诱人的香味。
正中央的小桌子上,放着简单却又充满心意的食物,山药芙蓉汤,台式卤肉饭,两个都是阮舒爱吃的,可惜都已经凉了。
宋泽心里微涩,她一直在等自己回家,饭都没吃过。
但阮舒走进门后,又从一边的电饭煲里取出闷在锅里的菠萝咕噜肉,海鲜豆腐汤---这是宋泽喜欢的口味。
「我就说啊,以后要买个大点的电饭煲,这样可以放多些饭菜,冬天时候我们都能吃上热的咯!」
「你可以吃完再等我吧,没必要在家里干等着。」
「那可不行。」阮舒极有气势地一挥手,又开始念叨:「生活必须要有仪式感,怎么能自己吃自己的,那我们不就成舍友了啊!」
阮舒在桌子上眯起眼睛,她有一双很妩媚很狭长的眼睛,很自然,并不是动过手术开眼角那种,而且望着人的时候,眼角还有个挑起的幅度,有一种勾人的,欲语还休的余韵。
她挥手招呼宋泽入坐,盛了一大碗海鲜汤给他的同时,碎碎念着:「今天菜场的虾仁不是很新鲜,所以我买了点海鲜菇做替代,可能味道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不过我很相信自己的厨艺,你快尝尝吧。」
宋泽坐下来捧起这口热汤,美美地喝了一口。
汤汁落入胃部,鲜甜带着热量,源源不断地从腹部传度过来,蔓延至全身,这热度似要延续至血液,再纳入心里,妥帖而温暖,让宋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沉醉其中,感觉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宋泽开始埋头苦吃,大吃特吃,像是刚从饥荒中逃难回来的灾民,在旁边的阮舒眼睛眯成两道月牙。
吃饱喝足后,宋泽打了个饱嗝,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刚想说话,却又被阮舒打断:
「喝一杯咖啡吗?」
「晚上喝咖啡?」宋泽很想拍拍对方脑袋,最后却是苦笑的收回念头:「这段时间我已经戒了咖啡,容易上瘾。」
「你上瘾的东西还少啊,五毒俱全!」阮舒白了他一眼:「抽烟,喝酒。」
五毒俱全这个词让宋泽听得有些不舒服,他刚想反驳两句,话题又被阮舒牵着走了。
「以后...」阮舒从桌子另一边丢过来一条烟,蓝色万宝路,双爆珠那款:「还是不要跑外面抽烟吧,你回家里,我给你阳台收拾一番,就去那儿吧。」
「我其实...早就不抽了...」宋泽轻声辩解:「你不喜欢我身上烟味,更不喜欢家里全是烟灰,我早就戒了,今天...今天只是忽然想抽...你也知道,男人总有那么几天情绪低落吧!」
「对不起...」阮舒低下头,将皎洁脸蛋遮蔽于阴影之中:「我想,是不是管你管的太多了,所以...所以你才不肯回家,明明有时七点能进门的,你却总要在外面逗留一会。」
虽然阮舒的表情难以分辨,但话语里的浓浓失落却让宋泽心里一沉,他沉默半响,思来想去总有股冲动想把自己降薪的消息告诉阮舒,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
「别多想,在公司里面我要管一个团队,话里话外总有点颐指气使的感觉,所以每次回家我都会在外面走一圈,消化消化情绪,我可不希望把工作上的不快带回家里。」
「原来是这样。」阮舒猛地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往日的笑容,声音清越入耳:「那是我多想了...」
可话说一半,她又用右手食指地敲击着桌子,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很像一名狐疑的小侦探:「那你今天怎么回事,一声不吭地抽闷烟,而且,还抽的是最便宜的红塔山?」
啊?宋泽心里顿时一凛,阮舒在观察力这方面的确很出众,自己的习惯,爱好,每一点都如数家珍,比如说他喜欢靠右侧睡,阮舒就强硬地把两人床铺换个位置,让自己面朝对方入睡,比如说他牙齿不太好,所以每次出门阮舒都会放好牙线,嘱咐他饭后一定要用,等等等等。
以前抽烟他喜欢利群,工作忙的时候手不离烟,阮舒不喜欢烟味,就摊牌要宋泽戒烟,而她又是极有条理,细心,且有计划的人,制定了一整套完善的戒烟计划,从每天减少多少量开始,然后逐渐换烟,换成烟味很淡的薄荷烟,女士烟,直至最后戒掉。
可以说,他身上,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阮舒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今天抽的红塔山,绝对是不正常,且很离谱的行为,这如果解释不过去,她肯定又要耍一顿脾气。
不能说降薪,自两人结婚以后,阮舒就没有工作过,很多时候都是窝在家里看书,如果告知对方这个消息,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干着急,从另一方面而言,给这位满脑子,全身心都是自己的女人一个安稳,固定的生活,这是自己应该尽的责任。
---要说慌,但不能凭空乱造。
这是与阮舒交流的基本原则,否则以她敏锐的观察力而言,谎言不到一秒钟就会被戳破。
确定好想法后,宋泽习惯性地往右上方一瞟,正色道:
「最近大环境不行,老板考虑要从团队里面裁几个人。」
阮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她还是用充满求知欲的目光示意宋泽继续说下去。
「有一个人刚怀孕没多久,家里还有两套房要供,和她谈这个真的很残忍,我心里太过意不去,一时想不开,所以在楼道里抽会闷烟。」
「你心一直都这么软。」阮舒思索片刻,顺口接道:「有没有想过,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那你说该怎么办?」宋泽没好气怼道:「这十几个人都是我手下的兵,难道要HR找她们一个个过去谈降薪,离职吗?我不想要在这件事情上做缩头乌龟,由着那些信任我的同事在背后指指点点。」
「这不是你的过错,你没必要这么自责。」阮舒似乎明白宋泽在纠结什么,她轻拍后者的手,安慰道:「宋泽,其实很多时候,痛苦根源并不是你做了什么事,也不在于别人对你做了什么,更多存在于自己的想法,你感情剧烈的起伏,心情跌宕的不平,其实都是因为你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在某种方面施加的作用,我最失落的时候你曾经说过,如果适应不了,那就改变自己,我现在做到了,你也应该站起来。」
宋泽在桌子另一边猛地扬起头:「阮舒...」
她眯起眼睛点点头:「我明白你的,不用多说。」
此时此刻,宋泽才从另一种意义方面明白,他所认为自己是家里顶梁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阮舒在这么多年以来都默默支持着自己的工作,从没有怨言,也包容着他有时候极其古怪的脾气,如果说两人谁更需要谁,那答案毫无疑问的是,宋泽离不开古灵精怪,却温柔贤惠的阮舒,即便金钱方面而言...
两人之后又聊了许久,从认识之初,到后续恋爱间的各种趣事,直至最后小区灯光渐灭,逐渐,阮舒这才起身准备收拾,但宋泽今天却破天荒的挥手让妻子坐下。
他收拾起锅碗瓢盆,放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