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的脸蛋一样。
「你坐下说」沈老师见我忸怩不安的样子猜想是我站着不舒服,殊不知我心
里只有讪笑。
「这句话的后半句是——『但这百分之一的灵感远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重
要』」我忍不住讥讽说:「我不是爱迪生的粉丝,不过老师连这么简单的话句都
不知道……看来你的水平也不怎么样」
话说完,美术室内再次人声鼎沸,议论纷纷的同学如街谈巷议的人群,一看
就知道在讨论些什么,但坚起耳朵又什么都听不清。沈淑匿表情淡然,脸都不带
红一下,我看着她总感觉和妈妈有半分有余的相似,索兴转头躲开她冷冷的眼光
……她看了看教室墙报上的时钟,平淡的道:「时间不太够……这位同学你叫什
么名字?」
「林非同」我没看她,眼睛盯着窗外回答,「下课来我办公室」……
一堂美术课很快就过去了,因为心里不认同沈淑匿对美术的理解,整堂课我
脑子就像自带过滤器一样,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被我选择性遗忘。闲来无事,向旁
座的同学借来一纸一笔画起妈妈的人像速写,我一开始画画就是潜心贯注,没注
意身边人们逐渐散去,就混沌中听到一些离场的脚步声,然后静谧一片了许久
……妈妈真的好难画出来啊,我反反复复改了好几次,圆珠笔速写改几次就只能
当废稿了,可能沈老师说得有道理,细节很关键。
「好美的女人……」突然感觉到有人站在我身后,这清冷之声,除了沈老师
没有其他人,她慢慢的走到我面前,娴雅之态,但没什么感情:「画里的女人也
是你凭想象力画出来的么?」
「在办公室一直没看到你来,所以就过来了」她看出我有点惶惶然,解释道。
「不是」我正襟危坐,拿着圆珠笔在指间转了几圈,稍作犹豫,一把将笔握
住停转道:「是我妈妈」「你妈妈……好美……」
我盯着画纸上的速写直摇头「差多了……」然后抬头看一脸不解的沈老师说:
「我连妈妈一半的风韵都画不出来……」
「就速写而言已经画得很好了……」沈老师倒不客气,拿起桌子上的画细细
打量几番,随后杏眼从画纸边斜视过来道:「有兴趣听听老师的建议么?」
我没搭话,平伸掌背默示她继续。
「你知道哲学家empedocles么?」
「老师,俺不懂英文。」我并不觉得不懂英文是件可耻的事儿,半开玩笑道,
沈老师闻言娴雅的脸蛋抹过一刻笑容,杏眼皱襞一条月牙儿般的弧度「古希腊哲
学家,恩培多克勒。看来这位同学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呢」
女人都是「记仇」的,当下被沈老师反嘲调侃也没什么不爽的感觉,挠挠头
说:「我对哲学这类东西不感兴趣,也不相信,我信科学」
「那你知道画画,对(光)的把控很重要么?」她一边说一边走到窗沿,将
画虚贴在窗口上,中午耀眼炫目的阳光透过玻璃倾泻在画纸上,被减弱了的光线
如翠叶照亮整张人画,明暗顿显,潦草的线条变成活人般写实……
沈老师将画重新放到桌子上,教导说:「现在明白光和画的重要性了么?」
我不服输,一股脑的解释:「我有系统学过光线,这是速写又不是色彩画,
还有提醒一下,我说我不相信哲学,没说过不相信光学,光学算是物理科学的一
种吧?我物理课成绩很好的!」
沈老师淡淡的看着我,我却总感觉被她当成了小孩子看笑话一样,微微撇嘴
别过头去。
她出奇的没再和我理论,姗步走到美术室的出口,一只高跟鞋踩在门槛上,
淡淡说道:「老师也提醒一下,你看不起哲学,但是第一个提出『光是什么』的
人,就是哲学家恩培多克勒」
……
下午4 节数学课我没去,因为这周的数学课就是复诉上学期的知识而已,我
在操场上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姐姐的电话也不接,一路上思考着沈老师的话,
最近发生的事情不算多,不过都让我三观产生了一定的动摇,我自诩聪明过人、
观人无漏,却将早上好心肠的保洁员大爷当成坏人;我把科学当做万物的唯一真
相,却不知自己看不起的哲学里也蕴含着真相……
还有我的母上大人,为什么总和我保持着一种说不出什么感觉的距离呢,就
不能和姐姐那样和我亲昵一点吗。
走累了,我在操场的主席台上坐下,抬头看向天空黯亮的金星,看着真近啊
……
出神之际,一个lv包包不知道从那里砸了过来,(后续q 群:783538277 )
在我边边的位置飞停,姐姐幽幽走过来屁股坐着包包,两条美腿悬空在主席高台
外,几欲张口说话,可能见我无精打采的,也不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就这样坐
在我肩边陪着我无所事事,小腿悬空在高台外蹬来蹬去。
我心里苦笑,姐姐是真的有若神通,躲到那里她总有办法找到我,效率还挺
快。
「不陪姐姐逛街了?」姐姐突然发问。
「嗯……」
「那就是不高兴啦?」
「妈妈……将我微信拉黑了……」
姐姐笑道:「多大点事儿,看把我小弟愁的,」姐姐伸手轻轻捏了捏我脸:
「愁得都不可爱了,回家认个错就好,妈妈会原谅你的」
「不是这个问题……」我双手插在裤袋里,隐约摸到一块硬硬的银币,若有
所思的看着天空问姐姐:「姐姐知道比邻星吗?」
「嗯?」
「比邻星距离我们地球只有四点二二光年远,听着很近对不对,」我没来由
的一阵心酸,看了看姐姐,拿出早上大爷给我的硬币继续道:「但,如果把它缩
小到一枚一元硬币的大小,我们就相当于在五千公里外看这枚硬币,我们的操场
二十四公里,姐姐能想象这个距离么?」
我简直快要哭鼻子了:「你看我们头上的金星很近对不对?其实远着呢…
…我总感觉和妈妈忽近忽远的,就是这种距离感,我好难受……姐姐。」
姐姐静静地听我把话说完,突然站起身抡起我的胳膊:「走!」
「去那?」
「带你回家,拉近妈妈的距离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