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冰冷刺骨的湖水里,向着湖中心游去。
皎洁的月光洒在湖面上,给镜子般平整的湖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看着谢无涯的身影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水下,雨晴心中突然一阵紧张,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将要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湖水依然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而谢无涯却像是被这湖泊彻底吞噬,一点动静也没有。
见他还不上来,雨晴心中越来越焦急,恨不得也游到湖心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绳子动了三下,雨晴一颗悬着的心终於落下,开始拼命的拉动绳子。
此时湖面也不再平静,随着一阵水花在湖中心冒起,湖心像开了锅一样冒起了无数水泡。
谢无涯的身影突然浮出水面,他正拼命的向着岸边游过来,而在他背后,湖水却哗啦啦的翻腾起一大片,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紧追着他不放。
就在谢无涯快要游到岸边时,那东西也追到了他的背后,眼看他就要被翻腾的水花吞没,一阵耀眼的白光突然在他身上闪动了一下,谢无涯猛地凭空跃出了水面一丈多高 ,向前窜了出去。
一个巨大的黑影紧跟着他跃出水面,在银色的月光下雨晴看的轻轻楚楚,那是一只足有一丈多长的怪鱼,张着血盆巨口露出森森利齿,一口咬向谢无涯的小腿 。
少年也感到身后一阵腥风吹来,暗叫一声不好,在空中猛地一拧身,反手一刀砍在那怪物的鼻子上。
那是它身上最脆弱的部位,怪鱼疼痛之下,翻滚着掉回水里。而谢无涯砍出这一刀后也用尽了全力,再也无力再向前蹿,随着怪鱼一起落入水中 。
只见湖面上的水又是一阵猛烈的翻腾,显然一人一兽正在水下进行殊死搏斗。
雨晴知道此时谢无涯的性命危在旦夕,用尽全力拉着绳子向湖边的山坡上跑去,哪知道手上突然一松,绳子竟然断了。
她拉过断绳一看,只见断口处异常平整,竟是被少年用刀子割断的。情急之下,雨晴再也顾不上许多,从靴子里拔出那把护身用的银柄匕首叼在嘴里,迅速的脱掉衣服,跳进了冰冷的湖水里,向着谢无涯游去。
却说谢无涯一边和怪鱼搏斗,一边心中叫苦不迭。
那怪鱼身上的鳞片又硬又滑,他手中的短刀虽然锋利,却不是削铁如泥的宝刀,根本无法刺穿那畜生的表皮,给它致命一击。
若不是有宝甲护身,他恐怕早就被撕成碎片葬身鱼腹了。
即便这样,在水中他也始终不是那鱼的对手,怪鱼十分狡猾,吃了几次亏后就不再撕咬皮甲,而是趁着他换气的工夫,攻击那些没有皮甲保护的部位,将他死死拖在水下。
就在谢无涯岌岌可危,眼看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雨晴赶到了。
那怪鱼见又有一个人送上门来,立即放弃了面前这个难缠的对手,一转身向着新的猎物游了过去。
谢无涯见它舍弃了自己转向雨晴,顿时大惊失色 ,慌忙扔掉了手中的短刀,不顾一切的张开双臂一把抱住怪鱼,双手紧紧勒住它的下颌,不让它张嘴咬人,一人一鱼在水下翻滚了起来。
这时雨晴已经游到了近前,眼见怪鱼朝她冲来,一拧身,一招「斗转星移」闪到它的下方。伸手从口中取下匕首,紧接着一招「天河倒泻」,用尽全力气反手一刺,狠狠刺进了怪鱼的肚皮。
这「天河倒泻」本是败中取胜的绝技,施展之前必须假意跌倒,趁敌人不备突然由下向上刺对方的小腹,阴毒之极。
雨晴年纪幼小,聂夫人怕她吃亏,便把这招传授给她,好叫她攻敌不备,没想到今天在水下用上了,竟然一击成功。
那匕首名叫银月,是世间少有的神兵利器,又是紮在怪鱼最柔弱的腹部,整个刀刃顿时没了进去,雨晴顺势向前,拖动匕首从怪鱼的腹部划过,将它一剖 为二。
暗红色的血将湖水染得一片浑浊,那怪鱼虽然受了致命伤却一时不死 ,仍然在水中不断挣扎翻腾,带着谢无涯向湖水深处漆黑一片的水草丛中游去。
雨晴暗叫一声不好,拼命憋住气,追赶着怪鱼和谢无涯越来越模糊的身影,终於在他隐没进水草之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从鱼身上硬扯了下来。
当两个筋疲力尽的孩子跌跌撞撞走上湖岸后,终於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瘫倒在草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谁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谢无涯才喘上一口气,随即一阵大笑道:「没想到几年时间,云师父养的小畜生变得这么大,还很凶呢。喂,你有没有受伤?」说着伸手来拉雨晴。
雨晴一把推开他,骂道:「你不要命了?你疯了倒好,却要拉着我去送死 ,你混蛋 !」想到刚才那生死一线的情景,她心中一阵后怕,反手就给了谢无涯一个清脆的耳光,小嘴一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谢无涯没想到经历了一场生死 ,一句安慰的话也没听到,却白白挨了一个耳光,一时间被打蒙了。
他本想发作,却见在月光下女孩哭的伤心,雪白的双肩微微耸动,楚楚可怜,不由得心软了,柔声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我们这不是没事了吗。你快去穿上衣服,这大冷天的可别冻坏了。」雨晴听他一说,才想起自己还赤身裸体,不由得脸上一红,赶进拿起扔在地上的衣服穿好,默默地坐到一边梳着头发,不再搭理谢无涯。
谢无涯嬉笑这走到她身边,突然身子一晃,大叫道:「哎呦,疼死我了,被那怪鱼咬到了。」「你怎么没被咬死 ,死了才好。」
雨晴明知道他是装的,嘴里骂了一句,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他有没有受伤。
谢无涯呵呵一笑,在他身边坐下,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扔在了她面前说道:「给你的。」「什么破东西,值得你拿命冒险,我不要。 」雨晴虽然嘴上说不要,却还是望向那盒子,只见那木盒做工精细,上面刻满了奇怪的铭文,封口处被腊封的严严的,用一个龙纹标记的金锁锁住。
谢无涯向雨晴借了银月匕首,小心翼翼地划开封蜡,又撬开金锁,打开盒子,最后揭开里面的油布,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紫色水晶。
他将水晶塞到雨晴手里,收起了笑容,神情严肃的说道:「雨晴,你听我说,云师父快回来了。他回来的那一天就是我们分别的日子,你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一个人去。在那里,你只能靠自己,没有人会管你的死活,最后能活下来人只有一个,我希望那个人是你。记住,学会这水晶里所记载的玄天经是你唯一活下来的希望,去了那里以后,不要再相信任何人。」望着晶莹剔透的水晶,雨晴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这玄天经是什么东西?既然云师父将我当作一把很重要的钥匙,为什么还要用我的性命去冒险?」谢无涯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有两把可以打开那东西的钥匙,如果你真是其中的一把,受到九天龙神的庇护,就一定能活下来。」「那如果我死了呢?」
「那你就不是真的钥匙,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多死你一个也没什么不同。」谢无涯的话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但雨晴却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聂家所有人都死了而只有她还活着,唯一的原因就在於她是一件有利用价值的工具 ,一旦失去了价值,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活着。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雨晴握紧了手中的那块水晶,那是谢无涯冒着生命危险为她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