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揉捏起小腿,强笑道:“陛下圣明,想来旁听首座排布的谢安然很失落喽!”
上官青凤闻言不由轻笑几声,转头盯着董羡君,似是调笑,又似是审视,直让人心跳加速。“你是想让陛下完全信任我们,而冷落女相?”
“陛下每每单独召见首座,不正是对黄泉司的完全信任。”
“大错特错了,小羡君。”上官青凤坐起身子,迫使董羡君也窘迫的站起,目光平视正对着首座白鼓的胸脯,不觉有所神往。
“陛下单独接见女相的次数可数不胜数,单女相直管下的六扇门权利就远远大于我们。在女相眼里,我们连做她在朝堂上的对手都不配呢呵呵。”
“可有些事,陛下只能交由我们来做!”董羡君趋奉道。
上官青凤闻言一喜,忽地搂住董羡君,将她埋在自己的胸脯上:“小羡君说的一点没错,女相是个彻头彻底的儒门文人,性子太柔,崇文抑武安天下的政策虽好,但见效缓慢,难合陛下的心思。”
“首座……”董羡君感受着对方温凉胸口的起伏来臆测首座的情绪。
“陛下用剑扫平天下,如今便是要用剑剔除大周剩下的毒瘤,这才干净利落,不留病根。”上官青凤嘴角微扬,挺胸压了压董羡君的脸庞。
“首座便是陛下最得力的宝剑,而我们都是首座任意差遣的匕首。”董羡君蹭了蹭两枚软绵的冰团,主动离开上官青凤的怀抱,略带激动道:“刚刚,苏澈那边传来消息,他已发现霹雳堂堂主雷明有所异动,由他亲自跟着”
上官青凤抬手打断道:“盲剑客的本事我知道,等他查出端倪了再说。向陛下上奏请功也不急于一时。”
“是,属下明白。”今日有女相在,首座不便把霹雳堂的事上奏陛下。董羡君隐隐有些忧虑,不知那刚提拔到监察使位置的苏澈是否可靠。
“现在我要你去把那剑宗的死囚带过来。”
“啊?楚狂!”董君羡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件事上官青凤并未与她商量。“那个剑宗的疯小子?”
“对,就是这个名字,本座想起来了。”
“让他作为人榜逐鹿的棋子?可他被关在黄泉司三年,只怕一身筋骨已是半残。”董羡君有些疑惑。
“无妨,只要他活着,我就有个礼物要送他。”上官青凤端详起自己修长的指甲,颜色由墨黑过渡到暗红,状若柳叶,是董君羡亲手为她细磨成的,锋利得能刨人心肝。
董羡君知晓首座不愿多说,默默退出房间,前往黄泉狱第四层。
地上一层是黄泉司对外人开放,交接公务之地,地下便鲜有外人能进来。
地下一层是官吏们的公廨,二层就要再深两丈,三层紧挨着二层是一般的地牢,而这第四层的囚笼则是悬挂在黄泉之上,使犯人的脚日日浸泡在冷水之中,任其内力修为再高,不出半月也会成个双足浮肿瘫掉的废人,而且黄泉的阴寒会从足底连同四肢百骸的穴道传遍全身,十分难挨,每一日都如九幽黄泉地狱般的折磨。
这楚狂本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剑宗的一名年轻弟子,于三年前叛逃宗门,又去挑衅劫教,杀了劫教万象法王的亲传弟子鸦公子,随后被万象法王捉住,经朝廷派出的武林巡抚从中调停,万象法王同意将楚狂作为罪犯上交朝廷,永生关押。
也不知首座看上他什么?董羡君冷哼一声,踏着凉鞋便走下第四层,任黄泉水没过足趾,那股彻骨的冰冷多少次也无法习惯。
狱卒带董羡君来到一间牢房前,木框做的牢房吊挂在石壁上,随这水流不断摇晃,而那个仿佛朽木般枯瘦的人就被捆在牢房最里面,不知这烂皮囊下的五脏六腑有没有腐臭掉。
楚狂正耷拉着脑袋随着牢房的惯性摆动,看不出一点生机。“他死了吗?”
“回大人,小的昨天喂饭时还没有!”狱卒回答。
“那就把锁打开,带去首座那。”董羡君皱着眉毛回答,心底到希望自己带去的是一具尸体。
狱卒蹒跚着在囚笼里为楚狂解开脚链手链,两只手臂自然垂落,看不出一点生机。
他死了。
董羡君扭身要走,身后突然出来一声尖叫,却是狱卒放解开最后的颈链,那楚狂猛地抱住他,将其按在黄水里。
犯人半残的身体自然压不住狱卒,但就在对方抬头的刹那,楚狂张开大口一把咬住犯人的脖颈,撕裂气管食管,又咬下一大块肉,在嘴里啃食起来。
董羡君看着属下在自己眼前被杀死,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唯独对这个在黄泉中变身恶鬼的剑宗弟子感到一丝错愕。
“啊……好久没尝到鲜活的美肉了,真香。”楚狂嘶哑的声音就好像牲畜,他有气无力地抬起头,半腐坏的齿缝间还塞着鲜红肉丝,半黑半白的糟蹋长发遮住他半张惨败面孔和血色瞳孔,像是要将眼前之人生吞活剥掉。
“女……人!”
董羡君只觉自己像是个被凶兽盯住的猎物,那种警觉悄然爬上背脊,手指下意识握住腰间的链剑。
而楚狂也在这时两手趴地,拖着下半身,朝董羡君扑来。
一股子血腥恶臭扑面而来,董君羡屏息将布满钢刺的链剑挥出,正抽在跳起楚狂的胸口上。
“啪!”失去理智的野兽被这长鞭似的链剑打回到牢房尽头。若非董羡君手下留情,眼前的男人早分成两半了。
这一鞭下去,楚狂便老实地摊在牢房角落,上半身血流汩汩,直落黄泉。
“这家伙真的疯了,来人,夹住他双手,带出来。”董羡君一挥手,又来两个狱卒架住楚狂,拖着便往上层走。
将他带去见上官青凤前,董羡君先叫人打两桶黄泉水给他洗澡。
冰凉彻骨的地下水浇在伤口上,简直不下盐水泼洒,而楚狂只是卷了起身子微微打颤。
董羡君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除满身旧疤外,只有一道深红血口自胸口蔓延到胯下。
眼睛不经意地瞄了一眼,那男人的玩意似乎早不在此人身上,据说是被万象法王的蛮兽给吃了。
“呵呵,真是连太监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但见到首座大人时也要记得俯首谢恩!”董羡君觉得自己踢这摊烂肉一下都是脏了脚趾,索性叫人给人擦干,披上袍子拉去见首座了。
董羡君暗想把他丢回剑宗,也没人认得出了。这种烂人能做什么?还是首座一时起兴,想拿个剑宗弟子祭旗?
一切都在疑惑都在董羡君带他见到上官青凤时解开。“首座,他就是楚狂。”
“就是他,没带错吧。”上官青凤瞄了一眼地上的烂肉,也是一时难以接受。
“应该不会错。依属下看,在第四层待久了的犯人都是这样子的。”董羡君道。
“哦?”上官青凤从卧榻上坐起,赤足走到这摊烂肉身边,用脚尖点了点男子的湿濡长发。
就如有美肉送到恶兽嘴边,楚狂暴起,显出獠牙,便欲将官青凤的五根脚趾一口吃掉。
“咔!”断裂的不是上官青凤细长白皙的脚趾,而是楚狂满口的牙齿。
上官青凤抽脚一踢男子下巴,便让他把满嘴碎牙往肚子里咽,让喉管也尝尝自己满口尖牙的厉害。
无视楚狂痛苦的干咳,上官青凤淡然道:“这样子还能咬人,看来没找错。给这是你的礼物。”上官青凤从房间内的一处暗阁内拿出一把巴掌大的袖珍黑剑来。
“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