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不大,就是物流跟不上让凡总焦头烂额。他天天蹲家里跟几个厂子的管理层还有客户们视频会议,抢物料调库存。
这天他跟南市那边对完情况,然后惯例跟凡妈两口子通了个视频,问了平安。老两口平时身体都还健朗,但凡烈总放不下心。
互相嘱咐了几句,凡烈关了投屏,切回脸书上下划了几下,果然,纪小梅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漫长的封城中,凡烈不能出门,只好时不时发些琐碎的日常,比如窗外的云,排检测的长队,肆虐小区的野猫,志愿者送到门口的菜,还有自己做的各种奇葩食物。
不少人给他点赞,但没有一个是纪小梅的,这让他每次都十分失望。
纪小梅,仿佛再次从凡烈的世界里消失了。
一个星期前,凡烈实在忍不住,鼓起勇气第一次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可始终没有显示已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未知的不安折磨着他,封锁更加剧了这种痛苦。他像个精神病人一样,拽着防盗窗栏对外面大吼大叫,夜晚时常烦躁得难以入睡,或者是天不亮就惊醒过来,睁着眼睛看窗外逐渐泛白。
他甚至用毯子裹了一个人形一起放进被子里,抱得紧紧的,仿佛能获得一丝丝的安全感。
直到有天晚上,他发现自己在跟这个毯子说话。凡烈感觉自己可能真的快疯了。
他连夜想给以前那个心理咨询师发消息,却发现他的最后一条动态停在了三个月前。
-各位朋友非常抱歉,因本人身体不适,暂停咨询业务。
他无力地仰躺回床上,任由黑暗将他淹没。
这天下午,楼下开始有车的声音,逐渐热闹了起来。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然后凡烈听到有东西轻轻撞到门上的咚的一声。他赶紧跳起来去开门,指望着说不定能跟今天的志愿者说上一两句话。
他喀嚓一声拉开屋门,果然看到一个从头到脚套着防护服的志愿者站在电梯口。这人应该是已经发完这栋楼的东西了,手中空空。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志愿者下意识地转头向他看来。
凡烈赶紧热情地跟对方挥挥手,“辛苦你们了!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啊……”
说着说着,他停了下来,死死地盯住这人透明眼罩下的一双眼睛。
对方扭头就奔向楼梯间,凡烈箭步上前,一个猛扑把她按在了楼梯上。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开始粗暴地扯去志愿者的头罩。
“别扯!我就两套防护服!”纪小梅急得叫出声来。
凡烈不管她的抗议,三下两下就把她脑袋从防护服里释放了出来。
纪小梅挣扎着起了身,凡烈让了让,但双手一直紧紧捏住她的肩膀。
看着凡烈一双怒睁发红的眼睛,纪小梅慌道,“对……不起,我没有讨厌你,我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所以才跑掉的。你生气就骂我吧!我知道是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想不开……”
“你……你在外面过得好吗?”凡烈突然发问,打断了她的语无伦次。
纪小梅一愣,然后点点头,“嗯,我去s国呆了一年多,还是干我老本行,待遇还不错。不过去年我妈要动一个手术,我就干脆回来了。”
“你去年就回江市了?”凡烈想哭又想笑。
“嗯,”纪小梅继续点头,特别的乖,“一直跟爸妈住家里。后来形势越来越紧张,我报名当了志愿者,就搬出来住到家里以前买的一个小房子里,免得我真有个什么事儿连累他们……哦!封城以后我用的那个vpn好像出问题了,怎么也连不上,我也没空弄,所以这阵子没看你脸书啊。”
看着凡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又讨好般地拍拍凡烈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别生气啊~反正我隔几天就给你送一次菜,看见每次都收走就知道你好着呢。你看我对你好吧?专门申请到你住的这个小区,每次都偷偷挑卖相最好的菜拿给你……”
凡烈还是盯着她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纪小梅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简直可爱爆了,他想。
“纪小梅,”凡烈终于又开了口,“你是不是被s国的毒蚊子给盯傻了?屁话真他妈多。”
纪小梅笑得全身都在抖,凡烈用力地按住她的肩膀。
“毒蚊子什么鬼,”纪小梅憋住不笑,“我就是听你的话,找了个心理咨询。那边这方面还都挺专业的,每周去一次吧,就随便聊。”
凡烈点点头,觉得有些欣慰,还有些失落。他好像又缺席了纪小梅人生的一项重要事件。
“不过去了三四个月吧,我就没去了。”纪小梅接着跟他唠。
凡烈问,“为什么?”
“贵呀!”纪小梅又笑起来,“而且开始去是因为觉得自己有病,就挺焦虑的。后来我想,去他妈的,反正我又不想跟别的男人的做爱。”
“小梅……”凡烈觉得眼圈开始发酸,他用力把她摁进自己怀里,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他等了太久太久了,恨不得要把她吃进肚子里。
突然,楼梯间响起突兀的消息提示音。纪小梅推开凡烈,费劲地掏出手机瞅了一眼又塞回口袋,“我得赶紧走了,还要去隔壁小区呢。”
“纪小梅!”凡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凡总两年多没碰过女人了,你把我弄成这样,”他抓过纪小梅的手用力地按在自己硬邦邦的下身上,“现在居然要丢下我去给别人送菜?!”
“不好意思啊真得走了,我们人不多,每天安排都紧张得很,下次再来给你送。”纪小梅起身开始拾掇头上,“你看你,把我头罩扯成这样……”
凡烈双手隔着防护服拉住她的腿抬头看她,他张了好几次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敢捏紧手掌,更不敢放手,怕纪小梅像砂子一样从指缝中溜走,飘散在风中。
这世上,可有一个人,或者是一本攻略,可以告诉他,如何完完全全占有一个女人?如何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心甘情愿,一生相伴?
他掌控着这个女人身体快乐的阀门,俘获了她对异性所有的懵懂和向往,他甚至为她献上了一个男人最郑重的承诺。可纪小梅还是把戒指退了回来,给了他一记狠狠的耳光。
凡烈深陷绝望。
“纪小梅!”凡烈也站起来,双手捧住只剩一双眼睛的小脑瓜,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望着这双茶色的眸子,他恍然觉察,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直视纪小梅的眼睛跟她对话。
手机消息提示音再次响起,纪小梅显得焦急起来。
“纪小梅,”凡烈说,“等疫情过去,如果……如果我们都还活着,……我们……我们生个孩子吧!”
纪小梅瞪圆了眼睛。
“当我求你……”凡烈使劲眨了眨眼睛,“咱们佛系点,不鸡娃,开开心心养,别学坏了就行。”他停了一下继续说,“不管好事坏事,孩子愿意跟我们说就好,谁要欺负咱孩子就扇他狗日的。自家孩子好好心疼,心疼……”
他梗了下喉咙,看着纪小梅变红的眼圈把话说完,“……心疼一辈子。”
纪小梅擦了擦眼角,突然扒下口罩,踮脚用力亲了他一下,然后在手机来电声中转身飞快地往楼下跑。
凡烈突然想起了什么,抓住楼梯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