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于掌下!
眼见如此奇景,在场众人皆是感叹煌天破修为更上,着实天才,唯有知晓真相的孟九擎眉头越锁越紧,眼前煌天破所出之招,与他听闻之伏羲遗音略有相似,却又与他想象中截然不同!
海浪呼啸,巨人长鸣,无数道气在帝影打压之下如水花飞溅,消失遁形,巨大身影也逐渐暗淡无光,直至凭空不见!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琴弦崩响,天工伏羲再出,九弦拨动间,宛有九条巨龙腾空而起,齐齐攻向籁天声,正是伏羲煌武·煌龙绝弦!
籁天声不敢大意,同催指拨弦,清音响彻,回之——烟雨天籁!
雾蒙蒙,雨潇潇,道气交织,绵密不透,如雨幕瀑墙,一阻煌龙攻势!儒道之曲针锋相对,却又隐隐合鸣,忽然,龙入云雨,雾罩寒纱,二人极招竟是相互交融,随之轰然一爆,气劲飞散,天地再摧!
霍青丝早已来到场地另头,与孟九擎同开冰火气罩,将观战人群尽数遮挡,余波不得侵,却将气罩震的嗡嗡作响!
墨天痕直道:“叹为观止!”
晏世缘亦道:“即便他二人受伤,这也是武演至今,最强一战。不过,本也应是如此。”
东方晨妍不禁道:“行了,你这样已让霜儿难堪,如今还要再说一遍,让天痕不悦吗?”
晏世缘却道:“实事求是罢了,吾非是嘲讽,若这等实话都得提防着他人不会生气,那听话的人心里也未免太过脆弱。”东方晨妍无言以对,只得小声与墨天痕道:“他话中带刺,你莫往心里去。”
墨天痕知他是在隐喻晏饮霜。自己早就惯受白眼,倒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轻自己,但晏饮霜自小成长环境如此,免不了心气高傲,不能坦然接受失败与批评,如今反应,也非是造作,于是道:“夫人放心,天痕明白坛主教诲,认清自己,不骄不馁,方有可为。”
晏世缘欣慰道:“孺子可教也。”
此时场中,煌、籁二人一招拼罢,各有感悟。煌天破道:“吾展新活,你却还是老样子,未免不够尊重。”
籁天声认真道:“你新近带伤,吾怕你承受不住。”
煌天破仰天朗笑道:“笑话,若不能尽情一战,承受住了又如何?”
籁天声道:“好!既然你吾功体都不全,那就速战速决,如何?”
“再好不过!”
君子协商,最终对决,煌天破、籁天声同时按上琴弦,儒道顶峰一会,乍然而起!只见得煌天破周身琴音如裂,一声一声,如惊雷炸响,闪耀半空,籁天声半场却是寂静阒然,声音似静!
烈与空,响对静,儒道琴音,以截然不同之风格,开启至极之交锋!
“霹雳弦惊!”
“大音希声!”
煌天破帝音霸烈,轰然连爆,籁天声大音寂静,空灵渺杳,皆是琴律相冲,却在这方寸院中,奏出通神之迹!
帝音希音,连番冲击,却仍旧旗鼓相当,难分轩轾,二人却已上了兴致,面上皆是兴奋之色,同时高喝:“再来!”
两声“再来”,将激烈对决再推高峰,煌天破十指翻飞,舞之若狂,伏羲帝音如潮水而出,汹涌澎湃,浪卷九天,而操琴之人,宛如临海俯瞰,将天下浪潮,尽握弦律!再观籁天声,节奏如常,不缓不急,心如琉璃澄明,意化天地至音,弦剑随风而起,随律而舞,音中有剑,剑中藏音,浑然一体,渺然红尘!
“希音三绝·大雅无曲!”
“指掀煌岚天下惊!”
极静对极动,空山对排浪,世外对红尘,一者威严贵气,一者心静致远,不世出之琴招,正相互交汇出最为灿烂的光华!
一瞬对撞,墨天痕只觉自己耳边嗡嗡作响,却又听不见任何声响,心下自生避世之意,又含入世之热血,两番感情交织,难以名状,不可捉摸!
极招已过,琴律渐息,二人已各自将自身修为催至顶峰,却仍是平分秋色!
忽然,籁天声笑问道:“你还有招吗?”
煌天破亦是回以自信的笑容:“不多。”
“哈!”只听一声轻笑,弦剑破空而起,落回清音琴匣当中。煌天破错愕道:“不比了?”
籁天声却平静道:“不比了,吾无招了。”
煌天破不甘道:“即便无招,亦能胜负。”
籁天声道:“你既能抵的住大雅无曲,吾便已无法再败你,此点你应当清楚。”
煌天破惋惜道:“吾还在等你的至道无弦。”
籁天声反问道:“那你又何时能让吾看见心阳仁武呢?”
煌天破向来自信的神色上却少见的闪过一丝失落,凝眉不语。
籁天声笑道:“至道无弦,吾修为还差的很远,但心阳仁武,你突破应只在一念之间。所以,共勉吧。”说罢,负起琴匣,转身下场,独留煌天破在场中,无言而立。
唱名官原先见二人都得旗鼓相当,也不知究竟谁胜谁负,待到籁天声主动退场方才反应过来,高声道:“胜者,昊阳坛,煌天破!”
“你还不会至道无弦?!”籁天声刚回到道门阵营,月冷星便箭步迎上,揪着他的衣领问道。一旁奕真吓的忙一把抱住他的臂膀,连声道:“大师兄莫急!大师兄莫急!这希音第三绝极难修成,就连师弟我也未曾修得,整个道门,恐怕只有赤天子师兄练成,所以小声他不会,实属常理,实属常理啊!”
月冷星这才冷静下来,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被拉乱的衣袖,回头道:“我像是生气的样子吗?”
倦嚣尘不咸不淡的接话道:“像吃人。”
“你……你!你!你!你个死金人,拆我台很开心是吧!我不揍死……”刚冷静下来的月冷星被倦嚣尘这话一激,顿时暴跳如雷,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四梵天赶忙齐齐拉住,好言相劝。
孟九擎无意于此闹剧,起身道:“今日武演到此结束,墨天痕,煌天破,你二人好生休息疗伤,后日上午,开启武演终决,定下源经归属!”众人行礼,一同散去,月冷星也在骂骂咧咧中被四梵天架着往回走,倦嚣尘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好像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墨天痕一路送陆玄音出府,将近门口,还是忍不住问道:“娘,为何梦颖仍未到?”
陆玄音停下脚步,道:“或是被门口弟子拦下了,就先回去了。这等比武,不是随便来个弟子都能进来一观的。”
墨天痕心想也对,便道:“那劳烦您将好消息带回,也叫她莫要担心。”
陆玄音笑道:“这比武虽是不能观摩,但结果肯定很快便传遍邑锽了,梦颖她想不知道都不行。”
墨天痕亦笑道:“还是娘亲口说的比较令人信服。”
陆玄音宠溺的摸了摸墨天痕开始变的棱角分明的脸,道:“为娘知道了。后天终决,你能赢则赢,不能赢,千万别逞强,像你大师伯一样,知晓自己极限何处,审时度势便可。”
墨天痕点头应下,目送陆玄音随道门人群一同远去,这才折返。
话说陆玄音一路回到住处,发觉梦颖竟还在熟睡,不禁叹道:“这孩子究竟要睡到几时?她昨晚是到何时才睡?昨晚……昨晚?”一想到“昨晚”二字,陆玄音忽感头疼欲裂,耳后的深绿花纹忽的诡异闪动起来,过去好久,痛感方才消缓,陆玄音不禁道:“最近我功力渐复,身子倒是有些异样,或许沉珂太久,复原不宜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