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收到了一封色厉词严到几乎是臭骂
质的邮件，我喃喃的念着：
「阿依苏露，你是不是以为上学只是你一个
的事
，你应该知道你家里为
你继续上学放弃了什么。如果你的身体出现任何问题，你自问对的起你的父母兄
长么？
你以为你现在省吃俭用是对我好么？你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等你挣钱的
时候，会发现你在学生阶段省出的那点生活费是多么微不足道，而身体对未来又
是多么重要。
还有，为什么不买参考书？好成绩在某种程度上是钱砸出来的，参考书不能
省，不要让我在远方买，我的时间很贵，不是
费在这上面的，何况我也看不懂
高中的教材了。该上的补习班，一定去上，挑最好的上。记住，现在你花的每一
块钱将来都会有倍千倍的报。
还有，这次是我在跟你说这些，下次，就是你哥哥和你阿爸来找你，你自己
考虑清楚。「
从小到大，这是我被骂的最凶的一，阿爸都没有这么骂过我，但是我心里
一点都不生气，我想着比利姆哥哥在电脑的那一端虎着脸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
来。
我拿出纸笔，把邮件内容抄了下来，晚上到宿舍给哈依夏念，念完了还愤
愤不平的说：「我们放牧的时候，不都是这么吃么，中午饿了啃
囊，喝
茶，
他大惊小怪个什么啊。」
哈依夏指着我的鼻子：「显摆！你继续显摆！阿依苏露，我跟你说，你再跟
我臭显摆，信不信我把你汉家男的事发到校刊上去？」
我的小心思完全瞒不过哈依夏这个
灵鬼，我无奈的认输：「好了，好了，
我知道错了。可是，我该怎么办呢。我总觉得自己平白的花他的钱，心里过意不
去。」
哈依夏想了想，劝我说：「我觉得你真的想多了，第一，你男说的对，你
现在省钱是得不偿失。第二，你都想要嫁给他了，就更不用这么给他省钱了，你
想啊，你吃不好的话，身体不行，将来万一生不出小孩来，他就会不要你了。」
哈依夏看事的角度总是很特别，但是很有说服力，我想了想，说：「好吧，
那我从今天起，中午和晚上都在学校食堂吃饭。」
哈依夏点
说：「这就对了，以后吃饭你跟我一起吧，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我点答应。哈依夏又有点郁闷的说：「上天真的不公平啊，我经常吃木瓜，
天天吃营养餐，胸还这么小，你天天只啃
馕，胸脯都这么高了。」说完，她又
一把抓了过来，我啪的把她的手打掉，然后反过来去抓她，她转身就跑。我追上
去把她堵在宿舍门，咯吱她，她对我求饶，说以后阿依苏露的胸脯只给比利姆
摸，别都不能摸。
我害羞的转身不再理她。
后来，比利姆哥哥看到我花钱不像以前那么节省，就不再管我了。有一天我
去取钱，发现卡里有两万多块钱，我吓了一跳，心想一定是比利姆哥哥这个马虎
鬼，转账的时候，多写了一个零。
晚上，借哈依夏的手机给比利姆哥哥打了过去。他说，钱没错，他懒得每学
期那么算，一次给我够高中这几年的就是了。我心说，你在吉木乃给我补课的时
候，骂我们老师就是在放羊式教学，你现在这不也是放羊么。
挂了电话，哈依夏在旁边羡慕的说：「你汉家男对你真好，我说的可不是
钱啊。」
「是信任。」我说。哈依夏在旁边使劲点。
然后想起比利姆哥哥在我考上吉木乃县中时候的那封信，在学习方面，他只
写了一句：考大学的话，在吉木乃不行，你必须考到阿勒泰上高中。后来就再也
没问过我学习上的事，再后来我就考上了阿勒泰最好的高中。比利姆哥哥一直
都信任我，我也永远不要辜负他。
很快又过了一年多，我的成绩每次都在进步，从
学时班里的最后几名到中
下游，又到中上游，高三这次模拟考试，我考了班里的第五名，哈依夏说等再过
半年高考的时候，我可能就会追上她了。每次考试，我都会把成绩发邮件告诉比
利姆哥哥，每次听说我的名次又往前提了，他就很开心。
大哥二哥开的牧羊手抓餐厅，生意还不错，阿扎马特哥哥按照比利姆哥哥
的吩咐，总是在少的时候给客们讲
原上的故事，讲春天接羔，夏天催膘，
秋天配种，冬天孕育，讲春天把羊放到山顶，冬天到山脚下守窝子，有时候也
会讲那场横扫原的大雪，冻死了多少牧民家的牛羊。慢慢很多知道，这里的
羊
来自真正的萨乌尔山下牧民家里，不是布尔津县城里的圈养羊。
若尔
鲁思哥哥就很讨厌了，他总
偷懒，特别不动脑子，还觉得餐厅生
意太好的话，他会很辛苦。他只要有酒喝，有吃就高兴了，所以后来餐厅的事
都是二哥在管，大哥只管活。
比利姆哥哥对手抓的做法要求很高，规定了非常严格的制作流程，所有的
必须煮熟之后洗好几遍，然后再换清水慢炖，每一大锅炖出来，至少要两个
小时，非常麻烦，但是真的比阿妈做的好吃的多。比利姆哥哥经常去不同城市，
会吃很多当地的好吃的，然后就会有很奇怪的意，牧羊手抓里面的东西总有
新的花样，后来，连我的同学也都愿意去吃了。比利姆哥哥让我手写了一堆的小
卡片，说凭着阿依苏露签名的学生卡，阿勒泰二中的学生，吃饭都打７折，连哈
依夏都要走了一张。
两个哥哥总想着把阿爸阿妈也接到阿勒泰来，可是倔强的阿爸说什么也不愿
意，他说在原骑惯了马，没法在城市里坐车，他说他这辈子永远是萨乌尔山下
的牧羊。
可是，阿爸老了，他和阿妈的身体再没法赶着羊群进行上公里的转场，吉
木乃县建了好多游牧民定居点，哥哥们出钱让阿爸住了进去，有电，有自来水，
也有了自己的定牧和料地，还有牛羊的暖棚，阿妈高兴的不得了，阿爸却很
失落，他总是喃喃的说：「牛羊都圈起来吃料了，我们这些老牧民还有什么用
呢。」
后来阿扎马特找比利姆哥哥商量这个事，他们把餐厅赚的钱，比利姆好像
又添了些，在山东买了５只新品种的羊，放到阿爸的定牧里养。阿爸开始还
不高兴，说新疆买山东的羊，会让笑话的。
后来，阿爸看到这种叫小尾寒羊的新品种，每年能生两次！每次能生２４
胎！原来家里的母羊一年只能生一次，还是单胎，小羊长得还不如这种羊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