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方圆
数丈内那些不怀好意而来不明所以而死的人们,她已经无暇为他们念一段往生咒。
她全副的心力,都放在了祈求上天对她的丈夫孩子们的保佑上。
日复一日。
当她头看到董诗诗拉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走进来的时候,为人母的直觉
让她明白了什么,她微笑着把两个蒲团推倒身前,董诗诗过来坐下,那个少年却
只是站着,静静地看着她。
那视线让她有些发冷,莫名的不安。
“娘……我……我有事和你说。”董诗诗在彭欣慈面前,才彻底露出了小女
孩儿的样子,脸上满是困惑和羞涩,眼中还有几分期待,“小……小阳子,你先
出去,我一会儿叫你。”
彭欣慈看向那少年,那少年对她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了,“诗诗,怎么了?
告诉娘,娘来替你拿意。”
董诗诗抬起头,迷茫的双眼在对上母亲温和的双眸后开始渐渐发亮,她挪了
挪身子,靠进了母亲怀中,开始讲述着她心中的茫然。
她不讨厌小阳子,但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
她不讨厌嫁人,但不知道嫁给他是不是对的。
她不懂如何做一个妻子,更担心自己会被嫌弃。
排斥父亲的安排这个念头渐渐过去后,升起的浓重不安下,也是有着对将来
的期待。
彭欣慈轻轻摸着女儿的头,董诗诗的讲述混乱而情绪化,她基本梳理不出什
么,只能判断出,那个叫小阳子的少年现在已经成功地让诗诗心乱如麻。加上女
儿提到的这次遇险里出现的事情,往大了说已经算是名节受损,他们又不算是江
湖儿女,不能不拘小节,这门亲事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董浩然会动提出来?这种情况下按她的了解他不
是应该气急败坏的想办法赶走或者杀掉这个“小阳子”么?
“诗诗,去叫他进来,娘问他几句。”
董诗诗不安的说道:“娘,你还没说我要不要嫁啊?”
“傻孩子,你去叫他进来。”
彭欣慈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微笑过了。
大女儿出嫁的时候她并不满意,她不喜欢那个文文弱弱没有任何能力的书生,
所以董浩然告诉她董清清作了寡妇的时候,她并没有伤心太久,只是悲哀一个生
命的结束和女儿不幸的命运。
而现在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不管怎么看,都是足以让她这个丈母娘满
意的。
虽然相貌有些偏秀气,但也仪表堂堂,身上虽然还是镖师打扮,但她一眼的
就看得出他有着常镖师绝对不会有的气质,他身上的江湖气息很浓,带着一点
点阴冷,这让她有些不安,但她相信,这个少年应该是爱惜自己的女儿的。
他进门的那一刻,就第一时间看了董诗诗一眼,确定没什么之后,才对她行
了个礼。
已经在心里赞同了这件事,彭欣慈自然的问道:“孩子,你叫什么?”
董诗诗抢着道:“叫他小阳子就可以,他名字改来改去的,就这个字没变。”
彭欣慈笑着微微摇头道:“小阳子么?那你姓什么?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聂阳走上前两步,慢慢坐在蒲团上,缓缓道:“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不过
我只是养子,父母在我小时候就死了,我一直是跟着师父长大的。”
彭欣慈心头一阵难过,正想出言安慰,就听见他继续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姓聂,我的养父叫聂清远,您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半睁的眼睛不由自的瞪大,本就苍白的双唇更是变
得毫无血色,她用了很大力气,才压制住自己惊叫的冲动,看了看身边不明所以
的董诗诗,对她强笑道:“诗诗,娘和……和聂阳有些话要说,你先出去等下好
么?”
“娘,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啊?”董诗诗不解的看着神色大变的母亲,但还是
听话的走了出去。
她实在是想不出娘和聂阳有什么可谈的,也就没走多远,就在门口外远远张
望着。
马上,就发生了令她惊讶不已的事情。
她那一向平静如水的母亲,竟然控制不住一样双手掩面,双肩抽动不停,竟
然大哭了起来。应该是在说什么,但她站在外面,听不到半个字。
聂阳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是不是在说话,但能看出母亲正在慢慢平静下来。
接着,两人就那么开始交谈起来。
董诗诗张到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母亲的脸有这么多的神情变化。从一开始的
悲伤哭泣,渐渐变成担忧和无奈,最后,也不知道聂阳说了什么,她母亲沉重的
点了点头,脸色才和缓了很多,但古怪的是脸上满是歉疚,就好像欠了聂阳几千
万两银子一样。
所以聂阳带着奇怪的微笑退出来,换她进去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问道:
“娘,你认识小阳子?”
彭欣慈愣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那……那你欠他什么了么?我看娘你刚才好奇怪……”
彭欣慈沉沉的垂下头,抬目望了一眼门外离去的聂阳背影,闭上眼道:“没
错……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以后……他就是你的亲人,也是娘的亲人,你姐姐
的亲人,这一点,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永远也不要忘记。”
董诗诗扑哧笑了出来,“娘,你怎么把爹忘了,难道就不是爹的亲人了么?”
彭欣慈疲惫的笑了笑,没有答,拉着董诗诗的手,转而道:“诗诗,你的
婚期可能就在这几天了……”
“啊?这……这怎么可以!”董诗诗惊讶得跳了起来,但马上就被彭欣慈拉
住坐下,她一向听母亲的话,满肚子的别扭费力的憋在里面,不敢再抱怨。
“娘知道你还小,不过,娘也确实想看到你嫁人才能放心。你……去告诉
你爹,我明天会去见他,你的婚事,就由我们做了。”
“娘……”董诗诗还想撒娇,至少把婚期往后拖拖,看到母亲一副决心已定
的样子,只有委屈的跺了跺脚,“我知道了,我去和爹说……”
出了荒宅,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她对小阳子的确有几分好感,但远不到谈
婚论嫁的程度,现在这么一被父母之命压着,心里莫名的抗拒起来。
走出两步,就看到聂阳正悠然的靠在墙边,看着她羞恼交加的晕红脸蛋,便
走过去抬头看着他,伸指戳着他的胸前道:“你是不是会什么邪术啊!我娘第一
次见你哎,她最疼的是我哎,现在怎么感觉整个乱掉了!”
聂阳站在墙边的阴影中,静静地看着比他低些的董诗诗,她扬着头,俏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