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继羽眯起双眸,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你不妨说说看。”
赵玉笛面上满是胡渣,双目赤红一副就要发狂的样子,他握着笛子的手不断
颤抖,仿佛到了这个地步他依然不敢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邢碎影。对么?”聂阳扬声道,“你一直以来,不过是个代替邢碎影的傀
儡,是不是?他无法分身经营摧花盟,才树了你这样一个替身。白兄,我方才便
对你说了,仇隋和邢碎影就是同一个人,王落梅也是死在他的手上。”
赵玉笛双目圆瞪,大吼道:“你休想撇清关系!邢碎影的确才是摧花盟的真
正领导,他和仇隋也的确就是一个人!但落梅……落梅她分明是死在你的手上!
可怜她被你取走毕生功力,身中幽冥掌,还要被刺得体无完肤!方圆里之内,
不是只有你会聂家剑法的浮生若尘么!你还敢抵赖?”
聂阳皱眉道:“我离开的时候王落梅已死,那时她身上绝无剑伤。至于你说
的浮生若尘造成的剑创,就如今晨李萧身上的伤口一样,和我无关。”
赵玉笛冷笑道:“你自然不会承认,那好,就说李萧,李萧是死在浮生若尘
这一招下的,你不妨说说,不是你,还有谁会这一招?落梅本就是……本就是仇
隋的情人,你栽赃给他,真是蠢得要命,蠢得要命!”
此时谜团聂阳本身也摸不清头绪,自然无从解释。此时顾不可突然沉声道:
“赵玉笛!落梅几次三番说自己为了大事才委身屈就于你,你怎么说她是仇隋的
情人?”
赵玉笛侧目看他一眼,苦笑道:“我知道你看我时恨不得将我抽筋扒皮,可
惜……可惜你恨错人了!从头至尾我也没能占有过落梅,凡是和她真正行房之夜,
在她……在她身边的都是邢碎影!”他目中浮现出恐惧的神色,缓缓道,“那个
可怕的男人……他用仇隋的身份劝落梅为了天道大事色诱于我,可其实……可其
实他就是我!”他的神情渐渐变的濒临崩溃,“他才是我!他才是摧花盟赵玉
笛!我是谁?我他娘的谁都不是!”
聂阳心头疑惑,不知邢碎影这么费心布局究竟是为了什么,突然想到与摧花
盟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六万两税银,骤然心头一动,高声问道:“当初那六万
两税银,难道也是他做的么?”
顾不可面色一变,头死盯着赵玉笛。关外驼龙也在此时哑声道:“赵盟,
这事儿我也想知道个通透,当初兄们拼死拼活弄来了六万两,你也说好了那
是共谋大事的后备,叫我们不要多想。现在你不妨说说看,为什么兄们命换来
的银子,至今连个银角儿都没看到。”
赵玉笛大笑道:“不错,可怜顾不可和落梅还以为那些银子一定会落到天道
手中,现在你知道了吧!那些银子根本就不在摧花盟。”
顾不可显然也参与了当年的劫银案,他面色一阵发青,道:“那些银子也都
在邢碎影手上?”
赵玉笛已经不愿多说,他持笛一指聂阳,恨恨道:“不错,所有的好东西,
都落在邢碎影一个人手里!你们杀了聂阳,我就带你们找他!”
聂阳一阵激动,竟抢着道:“你知道邢碎影在哪儿?”
赵玉笛目光闪动,显然有所欺瞒,“那就不用你操心了!”
白继羽一转刀柄,冷冷道:“我今日和他约好了平安交换,他去之前,都
在我和他的约定之内,谁想杀他,就先问问我手中的刀。等我和他的事情结束,
你们爱怎么杀他,都和我无关。”
这一片乱糟糟中,薛怜带着董清清和慕容极绕到了另一侧,从聂阳的后方出
现。董诗诗听到脚步头一看,顿时喜出望外跑了过去,与姐姐激动地拥在一起。
聂阳头看到董清清平安无事,薛怜和慕容极两个强援陡至,心中稍定,只是没
看到说好要赶来的云盼情,不免有些担心,碍于董家姐妹在场,他也不好直接询
问。
顾不可面色犹疑不定,看了看赵玉笛,又看了看白继羽,慎重道:“如果一
切真如赵玉笛所说,那……仇隋的真正身份,咱们必须向上面报告,如不成,就
带上他当面对质。”
赵玉笛面带狂态,高声道:“杀了那姓聂的小子,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关外驼龙和那几个摧花盟的残党却无声无息的向后退了几步,驼龙与薛怜交
过一招,那一招险些去了他半边驼峰,而此次前来的众人里武功最好的也就是他,
明刀明枪加起来也斗不过薛怜那一个娇怯怯的姑娘。
他们本就貌神离,既然没有多少胜算,自然就存了脚底抹油的心思,只是
挂心那六万两豁命换的银子,才只是退后而没有直接逃之夭夭。
顾不可于公于私都给足了白继羽台阶,不料这倔强少年却仍然紧握着手中的
刀,冷冷道:“你们其余时候要杀聂阳与我无关,此时此刻便是不行。”
龙影香在旁看了许久,此刻突然快步走到白继羽身边,脸色微微一红,对他
轻声说了两句什么。
白继羽的脸色登时一片雪白,龙影香连忙又说了些什么,他才慢慢恢复过来。
他咬了咬牙,却在龙影香挽过来的手臂上推了一下,沉声道:“你与他的仇怨我
过后自会帮你清算。今日我说了此处绝无埋伏保证他和家眷平安归返,没料到顾
不可会带人来袭已经是我的失信,岂能再让他们死在这里!”
他顿了一顿,咬牙道:“你只管放心,他令你受的屈辱,我迟早会替你讨
来。”
龙影香嗔怒的望着他,最后也只得无奈的看了一眼顾不可,顿了顿足,转身
站到一旁。
顾不可本就受伤不重,白继羽方才留手,反倒让自己之前的躲闪白费了无数
精力,此刻再想要避过顾不可的精妙剑法,无疑是难如登天。
顾不可的目光,已经瞄向了骤然新增的强敌,薛怜。
“薛师姐,劳你和慕容兄帮我照看一下他们三人。”聂阳本已隐忍良久,现
下有人可以帮他分担后顾之忧,自然没有再作壁上观的道理。他垂剑身侧径直走
到白继羽身前,浑不在意白继羽那可怕的刀就在他空门大开的背后,朗声道:
“浮生若尘的剑招一事我无法解释,我否认既然也无意义,总不能叫白兄这对手
替我挡着。”他侧头道,“白兄,你我来日免不了终有一战,今日你也不能让我
欠你太多人情,否则将来一决胜负之时,我只有手下留情送这条命给你做答谢了。”
白继羽微皱眉头,看着聂阳背后的空门,缓缓松开了刀柄,冷冷道:“我怎
么做都是我的事,不过你若是非要觉得我施了人情给你,那我静静看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