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幽明恬静。『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南都玛亚,只有三种后悔的人懂得欣赏幽静夜景。
种人,于枕畔喜乐后后悔。因其终生劳碌,见天地之广,却只为抱得一夜归。
第二种人,在香汗凝息后后悔。纵有一身技艺,酒尽腿闭合,却盼不见尽头何方。
第三种人,望漫漫夜途而后悔。一悔明知故纵,二悔目短浅,三悔再度重蹈覆辙。
灯火闪烁,热闹不退。
市集娼馆,进入夜幕怀抱后更显精彩亮丽。
游女当街,商客叫骂,酒香四溢,欢声不息。
玛亚的夜晚,充斥着白昼无法点缀的活力。
只可惜……
街道巷弄光彩夺目,无人暇顾夜光之美。
纵使夜空沉静脱俗,也只沦为后悔之用。
三十天前,一批宝石破土而出,经过市集洗礼,再无陪葬品的陋样。
三天前,蝴蝶夫人做了笔赔本生意,本该欲哭无泪,却是苦笑以待。
今夜,月光聚到了乳香的怀抱,在麦子海浪轻抚中,闪耀誓约之美。
然而,言而无信,似乎早已是命定的必然。
那并非人之错。
只是,酣梦未醒,任谁都想更加放纵贪恋。
恋爱是盲目的,犹如遮目之黑。
爱情是狂热的,彷彿玫瑰之红。
直到红瓣入海、黑暗尽退,方知月明星稀、幽明恬静。
有人仰望夜空叹息,有人按住月光啜泣。
有人相信夜明天晴,有人却见花儿凋零。
那一刻,她明白了。
莉莉……
天行有常,故花会残──
求求妳……
──月会缺啊……
杀了我……
§
拉尔很能忍,不管是碧儿等人的无理取闹,还是安笛的晚归,她都会忍下来──改天再报上一仇。
不正经的女孩们曾趁她熟睡时,在她身上写些下流的字眼或做些情趣涂鸦,据说这是为了让拉尔和孩子们更亲近的方法。无法接受这项理由的拉尔所做的报复,就是故意一个月不洗澡,然后见到那几个小鬼就抱住磨蹭一番。这招实在太有效了,不管是痒到求饶还是臭到赔不是,顽皮的色小鬼们纷纷举双手投降。
安笛呢,则是习惯性爽约,每次约好的事情总会拖上半个钟头……或是一个月。起初拉尔还当那是傻大姊性格的迷人之处,久了,再怎幺迷人,等待仍是厌烦的。拉尔某天突然开始在意菸草的品质,碧儿对这很了,不吸菸的安笛就很头大,每每都得为了讨拉尔欢心,想尽办法弄来西都或南都的菸草。而悠闲地坐在炉子旁,守护着小鬼并等待安笛回家的时候,每一口令人玩味再三的菸,都是她这小心眼的女人对爱人的报复。
拉尔常说:我最小心眼了。
安笛的解释为:妳总能和我互补。
碧儿与一干闲杂人等的共同解读则是:妳们可不可以别在吃饭时间调情啊……
撇开个人情感不谈,拉尔确实是个条件好到难以想像的美女──前提是她必须按时洗澡。
某些寂寞难耐的夜晚,她会包容色小鬼偷偷摸摸地做些见不得人的好事,除非快碰到下体才会假装被弄醒。这些不管多大都常被她吸引的女孩们,也有些很容易引人遐思。但是,拉尔在许多本可以变成情投意合的一夜情当中,着实地隐藏住对性慾的渴望,只默许女孩们藉由偷偷爱抚她来获得满足感。换言之,她并不会对女孩们下手。
至于安笛的情况只能说……当晚的酒太香,一不小心就抱在一起了。虽然隔天被双腿难以併拢的安笛大骂她捅错洞还捅一整晚,继续不小心个几次,两人也就习惯了做爱只走后门的怪规则。
安笛的阴道十分紧密又舒服,拉尔光是用手指插入就知道了。况且安笛也不止一次要求她从正面来,傻大姊的魅力加上完全兴奋的状态实在让拉尔宛如天人交战。
但,她最后还是忍下来了。
不管诱惑有多强、爱情有多深,她总是能忍得彻底。
因为她知道,唯有忍,将来才不会后悔。
就算只是一种自私……那也无妨。
拉尔对安笛的爱、对照顾东都几个无家可归臭小鬼的心,都是百分之百真实的。
就算将之纳入程序、尘封于记忆最深处,也改变不了这道事实。
她曾经爱过人。
曾经被人爱过。
──如此,便已足够。
§
拉尔?拉芙妮,进入准一级战斗态势。
§
伊莉雅挑了个非常适合休息的好地点──波耳贝塔?希尔芙娜区。
这块命名好听的贫民窟,近来因着与玛尔克森断绝往来的政策,进驻不少官兵。
治安稍微提升、经济略微改变,儘管幅度再小,也能带给居民良好的影响。
因为啊,人们是需要希望的。
军队也好、金钱也好、女人也好、信仰也好……最好的,是四合一的希望。
过去一个月来,她曾遭遇到许多满足于现况的人类,她们一个个显露出为沙之神而死的觉悟。她想,如果她是人类,不论对手为何,只有彻底觉悟者方能赢得她的尊敬。
但,她并非人,却懂教义。
认同并接纳圣沙教义的人们,除了洁琳以外,她都来者不拒、一击杀之。
只因……宗教该是给人希望,而非觉悟。
世界末日?
看看宽广的红海、看看不毛的赤土吧!
人立于天地间,就该挺身向前。没有斗志的家伙,死了刚好而已。然而若没有斗志、又怂恿无辜之人一同送死,真可谓天理不容。
可悲的教义罪在于此,幸得多数人并未盲从。
……不,是连盲从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温饱而流浪街头之人、为了满足同理心济世之人,陈日困于忙碌,只把所谓的宗教视为模糊的心灵支柱罢了。
这也是为何都市内的修女,看起来总是呆呆笨笨又天真。
不曾拿过武器、连基本教义为何都不懂的俗人,才能藉由宗教获得心灵上的力量。
反观北都以北、那奉行基本教义派的狂热信徒,才是该随着腐烂的信仰回归尘土。
事情既清楚又明白,毫无灰色地带。
纯洁者就该回到扭曲的鸟笼中,在物质的穷苦与精神的富裕间可笑地挣扎求生。
罪恶者就带往北方的自由大地,来一场睽违多年但始终不曾被历史遗忘的祭典。
无形的界线,就这幺自波耳贝塔一刀两断。
偶尔她还是会叫出记忆中的两个程序,细细品味当初记录下来的情感。亦不忘,对于亲爱的妹妹及时给予的警示表达感激之意。
否则,她就无法如此完美地记录洁琳的程序,也就无法……破解这难得的迷惘。
她朝刺眼的银色雪山深吸一口气、轻抚破了个洞的胸口,嘴角勾起平淡的笑意。
妳就试着在鸟笼里活下去吧──
──伊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