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容,微微一笑道:“第三件宝物是一付鸳鸯血玉诀中的一只,虽因只有一只而美中不足,但老朽幸获的这只恰可作为治伤之用,比起另外那只又稍胜一簧。”
巴大亨微诺道:“另一只既无用处,如何又说美中不足?”
风雷堡主道:“若得双决合璧,并成一只完整无缺的鸳鸯玉环,则可由玉纹构成的羽毛上看出中藏秘密。”
巴大亨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老丈可知敝上之意?”
风雷堡主断然道:“令主惯例已风行数十年,老朽行走江湖,耳食已久,也景慕已久,只要能托庇於令下,保全本堡,老朽自当将至宝与成名兵及--风雷烈火剑,托令使带去。”
巴大亨暗忖他将独生女儿列为第一宝,若说连女儿也奉献给黑鹰令主,天下那有此理?
想到这里,终觉对方不致於贪生怕死,卑鄙绝龊,微笑道:“老丈只知敝上惯例,可知道敝上必欲收尽天下宝藏利刃之意麽?”
风雷堡主愕然摇头道:“老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请令使即席言明,老朽与敝堡弟兄洗耳恭听。”堂内各人都想听巴大亨宣布黑隐令主的行事机密,顿时静寂无声。
红娣知他要利用这机会,转变自己父亲的念头,生怕稍有不当立即选受横祸,着急得星眸隐隐含泪。
然而,巴大亨此时已义愤填眉,反而气慨昂扬道:“小可也未敢妄自猜测敝上之意,但曾间敝上言:‘象有齿而焚其身,人有财而军其命,武林中仇杀颇仍,多半因夺宝争雄,所以欲尽己之能,收尽天下宾藏与兵刃,然後付诸一毁,如是,则天下无所争,而武林赖以静。’这就是敝上年来苦心孤诣,为天下武林造福之旨。”
这一席话,当然是他顺口胡说,然而乍听起来,却是无瑕可击,一个为恶万端的黑鹰令主,在他这番话里竟变成为武林造福的圣人,红娣听来忍不住暗地好笑,同时也佩服他那悬河倒泻的口才。
风雷堡主先是一楞,似乎起了几分狐疑,忽然鼓掌大赞道:“令主此旨,真正大快人心,章某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来,来!我们老兄弟该为此再浮一大白。”
他也许慑於黑鹰令的威势而曲从,也许确是厌倦了刀口吮血的生涯,企能安享余年,於愿已足。
姑不论他的出发点为何,至少已如了巴大亨假“令主”以令枭雄的心意,总算是一件好事,巴大亨见他转变得快,端的喜出望外。
但那雷总管却忽然站了起来,道:“堡主且慢,依老奴看来,这话恐怕有假。”
风雷堡主一怔道:“总管这话怎说?”
雷总管一对利剑似的目光先在巴大亨脸上转了几转,跟着轻咳一声道:“这位令侄所说,虽然头头是道,却与黑鹰令主的行径绝不相符合。”
“哇操!本大亨好好的一个计划,看来即将被你这雷总管三言两语破坏。”俊脸上不禁掠过一丝怒色,正要开口说话。
风雷堡主已先哈哈一笑道:“雷总管说的也是道理,不过这层道理方才我已经想过,仍觉巴令侄说的不假。”
雷总管愕然道:“堡主未免轻信了吧?”
风雷堡主淡淡地笑道:“雷总管祗抓住令侄这番话与令主行径不合这一件事,殊不知此次黑隐令再行於江湖,先指向自命为白道高手的州第一剑远有可说,第二支部向我们同道的蒋瑞生开刀即已证明一反当年作风。
“若非如巴令侄所说--要收尽天下兵及与宝藏,使武林永享太平。则令主这样不分黑白做法,又将如何解释?”
雷总管被反问得楞了半晌,老脸一红,儒嚅道:“老奴昏庸,不该怀疑令侄,尚乞恕罪说罢,向首席一拱手,废然坐下。
巴大亨也想到了反驳的话,不料风雷堡主抢先驳倒雷总管,可见他巳实心实意把自己认为是真“令使”。喜极之下,见面前又有满满一杯酒,不觉举杯饮尽。
忽然,右偏席首座上一声狂笑,钴起一位四十参岁的壮夫,只见他顺手捞起放在地上的大酒壶,朗声道:“今日何日,我等尽皆该痛饮烂醉,黄大仁笨鸟先飞,不揣昌昧,向令侄先被一杯酒。
巴大亨见那大酒壶足可装上十几斤酒,忙道:“小可已不胜酒力,不敢再领情了。”
黄大仁不容分说,迈开大步来到身侧,捧起大壶,笑道:“令使毋庸过谦,在下一杯水酒并不成敬意。”
红娣着急道:“黄叔,你可是耍耍力力功麽?”
黄大仁好笑道:“好侄女不用担心,令使自是艺高功厚,怕什麽大力功?”
巴大亨经红娣提醒,恍然大悟,原来对方意在较量试探,那有什麽诚意上来敬酒,俊日一掠,见所有目光都投向自己,暗忖若不答应下来,岂不被对方看轻,又从何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哇操!你这大笨牛自找苦吃!”
留下微笑举杯道:“小可量小,实在不敢领情,不过黄大侠既是盛意而来,只好从命了。”
“令使过谦,黄大仁只求赏脸。”黄大仁口里虽在客气,已将大力功传入酒壶,经过功一追,筛出来的酒已是一滴千斤,重逾磐石。
巴大亨不知对方如何较量,虽已运集内力,对方斟酒落杯,手腕仍猛可一沉。群枭脸色徽变。
风雷堡主夫妇也为之愕然,因为黄大仁虽练有大力功,但这种武功实非上乘艺业,在座群易全可接下他借酒传力的猛劲。巴大亨能代替黑鹰令主出使江湖,应该有过人的造诣,若连黄大仁一杯酒都承受不起,岂不是冒牌货色?
红娣关心过分,急叫一声:“当心!”
哪知巴大亨经这一来,已明白对方如何较量,顿将劲力贯聚手腕,微笑道:“小事情!
小可恐怕美酒溢出,所以略沉数寸而已。”
黄大仁见酒力压况巴大亨的手腕,心里已存轻视,暗忖死到临头还要吹牛,非要你当场露出尾巴不可。然而,当他继续斟酒入杯时,迹却立即发生。
巴大亨那酒杯不但不再下沉,斟入杯中的酒反而渐渐高起。越斟越高,高出杯口,一寸,一一寸……一尺,二尺,三尺,四尺,形成成一根酒柱,由杯里直立起来。
黄大仁捧高酒壶,提高脚跟,结果仍被酒往直顶到嘴壶,不禁面现愧色,喘着气道:
“令使恕罪,黄大仁这番是真正的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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