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24
第五十一章·若有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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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盛府城,东门大街,葫芦巷内。
一座古旧门楼巍峨耸立,府内出来两名小厮,挑着竹竿挂起硕大灯笼。大门台阶旁边,一乘绿呢大轿停在一旁,几名小厮随员守在轿边,不时窃窃私语,说着闲话。
「咱家老爷这般身份贵重,初到任上却要来拜会这位姓洛的,实在是岂有此理!」一个年轻小厮趾高气扬扫了眼门楼上的匾额,轻轻啐了一。
「休要聒噪!」一名年长男子随手抽了他一记,小声说道:「姓洛的师从本朝太师,与当今圣上便是师出同门,他自己也是桃李满天下,最是学识渊博的,咱家老爷明见万里,初来乍到此间,过来拜拜码,以后也好放手施为,你个狗才却懂个甚么?」
另外一个尖嘴猴腮小厮凑来笑着问道:「常听说洛家小姐花容月貌秀色绝伦,咱家老爷这次登门,莫不是要给少爷提亲不成?」
「咱家二少爷那般风流潇洒,倒是配得上洛家小姐,只是……」年长男子话说一半,却见边上小门开了,一个锦衣中年男子带着几个随从快步走了出来。
相比门守候几
,这几
衣衫
细身形健硕,显然地位又有不同。
「吴爷!」年长男子立马上前迎住行礼,请对方示下。
那管家装扮男子吩咐说道:「老爷出来了,你等小心伺候!」
不多时,门内一阵笑声传来,两位男子在众簇拥之下绕过影壁并排走出门来。
其中一锦衣华服,个子不高,身形微胖肚子浑圆,面上笑容可掬,年岁已是不小,另一
身长体瘦、面容清癯,却是一身素色布衣,
淡然超脱,不似寻常
物。
两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一繁一简,如此站在一处,实在天差地别,迥然不同,却又看着极为和谐。
但门众
却无
敢笑,那府内众
自然
恭谨不敢丝毫逾矩,门外众
一样躬身小心,方才那几个年轻小厮也是俯首帖耳,不敢须臾动作。
「高崖兄暂且留步,文某安定妥当,定当再来拜会!」矮胖男子拱手作揖,脸上堆满笑容。
「岂敢岂敢!高崖不知大到任,未曾远迎已是礼数不周,理当改
登门赔罪才是!」高瘦男子虚与委蛇,却也看着真挚诚恳。
「你我之间倒是不必如此客套,府衙诸事,以后少不了还要麻烦高崖兄,文某初来乍到,吾兄到时莫要推辞才是……」
两一番客套,终于文姓长官上车,洛高崖目送马车行远,这才皱眉轻叹一声转身回府。
来到内院,正房厅中两个儿正陪着妻子闲谈,见他进来,俱都站起请安问好。
洛高崖微微点,在椅中坐下,看着一双
儿轻声问道:「云儿前
说起,亲家母要搬来府城居住,一切可都安排妥当?」
洛行云欠身答道:「此事儿已然安排妥当,父亲不必惦念,只是您这身体……」
洛高崖轻轻摇说道:「只是略染风寒,并无大碍,称病在家只是不想趋炎附势而已。」
一旁妻子栾氏轻咳两声,皱眉说道:「文渊博亲来拜会,已是给足老爷面子,不如见好就收,莫要过火才是……」
栾氏面上薄施黛,虽是面容蜡黄,却依然难掩天生秀色,天气不冷,她却已披上貂裘,显然身体欠安,不耐风寒。
洛高崖皱眉说道:「道
家懂个甚么!文渊博乃是礼部尚书陈允门生,那陈允攀附国舅为非作歹,与恩师素来嫌隙不少,我若与他其乐融融,岂不惹
耻笑?」
洛行云不知究竟,身旁小妹洛潭烟却笑着说道:「家登门求见,爹爹就顺水推舟做个
便是,何必凭空再树强敌?如今京中形势尚不明朗,爹爹总这般躲着也不是办法,不如虚与委蛇,缓缓图谋便是……」
洛潭烟年方十五,尚未许配家,此刻穿着一袭白色襦裙,外面套着一件浅蓝直帔,眉如新月,目若晨星,俏丽红唇轻抹,微尖下颌轻挑,唇齿含笑,顾盼多
,秀美之中隐见聪慧,青春之外又有持重,只是寥寥数语,便让洛高崖不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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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言语,自儿
中说来,便不那么逆耳,洛高崖缓了缓,又与妻
闲谈几句,这才回房休息。
母三
离开正房来到后院洛行云旧
闺房,继续闲话家常。
「吾儿也是命苦,初嫁便要守寡……」栾氏坐在榻上,看着儿娇俏容颜,不由心疼说道:「为娘看你气色倒是不错,如此却是最好,总要心宽一些,莫要学为娘这般积郁成疾才是。」
洛行云轻声说道:「儿心宽体胖,却是从来不想这些,倒是娘亲看着
渐憔悴,实在让
难过……」
栾氏苦笑一声,轻咳说道:「生死皆是定数,为娘早已看淡,只是烟儿待嫁,你又守寡,为娘心中始终难安……」
「娘!」洛潭烟一旁摆弄姐姐胭脂水首饰盒子,闻言娇嗔说道:「
儿此生不嫁,就守着您和爹爹到老便是!」
「这般胡言语!
儿家家若不出嫁,岂不惹
笑话?你父亲那般在意名声,岂容你终老闺阁之中?」栾氏佯怒说道:「你如今年幼尚能这般挑三拣四,过个一两年后年纪渐长,只怕便是你父亲再如何宠溺,也要将你打发出去!」
洛潭烟一吐舌,不以为意说道:「那便到时再说!爹爹若是舍得,那就把我绑上花轿出嫁便是!」
看母亲色不豫,洛行云皱眉喝道:「潭烟!」
姐姐发话,洛潭烟赶忙噤声,悄悄看了眼姐姐色不似生气,这才小声说道:「家就是不想嫁嘛!父亲当年一纸婚约就把姐姐嫁到云谷县城,如今落得这般下场,根本莫名其妙……」
「便是夫家身体康健,万一眠花宿柳、贪杯好色,我是谨守妻子本分不闻不问,还是争风吃醋喊打喊杀?真要知书守礼、温文尔雅、向善好学,却又形状古怪、丑无比,如此携手百年,岂不度如年?」
洛潭烟一一细数婚姻种种,最后说道:「……便是父亲这般才高八斗、名士风流,母亲这般天姿国色、秀外闺中,二十余年相敬如宾,如今又有多少恩?」
「休要胡言语!」洛潭烟说得
是道,洛行云听在耳里不以为意,见她越说越是不堪,不由出声喝道:「父母婚姻岂是小辈能够点评!你不嫁便不嫁!谁又求你不成!」
洛潭烟嘟起嘴说道:「不嫁便不嫁!没
求我最好!」
她随即嬉笑起来说道:「好姐姐,左右父亲不会允你嫁,真要将我许了出去,由你代嫁可好?」
「忒也胡闹!」栾氏哭笑不得,笑着骂道:「都是爹娘把你惯坏了,每里总是这般胡言
语不知轻重!」
「嘻嘻!不是爹娘开明,也养不出我们这般聪明灵慧儿!」
「你且自去聪明灵慧,我可比不得你!」洛行云抬手轻戳小妹额,眼中亦是宠溺万分。
潭烟小她几岁,自小父亲忙于公务,母亲宿疾缠身,无严加管教,养成了这般跳脱
子,如今年纪渐长,却仍是旧时模样。
洛行云出嫁三年有余,与家一直书信往来,此次归来省亲,着实亲近无比,只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