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安排好了,明年开春二十两银子卖给王光棍当老婆,先用这笔银子买两亩地,剩下的再从外村给你娶个媳妇,这总行了吧?”
“那我可说好,要好看的。”顾大郎不情愿道。“好好好,包你满意行了吧。当年老李家揭不开锅,十两银子把草娘卖到我们家,吃了我家好几年,现在二十两银子卖出去,也不算亏。”
顾小草心如死灰,慢慢回到茅屋里,躺着地上无声地哭泣。
她在李家不居长也不居幼,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有弟弟妹妹。人穷志短,十一岁时,她的爹娘就把她卖给了顾家当童养媳,没有嫁妆,得的钱转头就给她大哥娶了媳妇。
娘家对她如此,婆家只会更差,她干的活最多,吃的却是最少的,有好东西更是轮不到她,都紧着顾大郎用了。就算如此,她也能忍受住这种生活,只是没想到顾家人还要把自己再卖出去。
王光棍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又老又丑,不然也不会一把年纪也没媳妇,跟着他还不如死了。
原本她未来的苦命人生中不会再有一丝希望与光明,但是两天后,池翎醒了。
她知道池翎不是一般人,这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唯一一个拯救她脱离苦海的机会。
池翎不吃不喝睁着眼睛躺了一天,直到晚上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一般,平静问道:“你叫什么?”
她心中一喜,忙不迭回答:“顾小草。”池翎点点头,不再问了,可她却很着急。
“姐姐,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她小心地问,池翎又点点头。
不久顾小草端来一碗香喷喷的米粥,还有一小碟咸菜佐餐,家里虽然贫困,但总会有些精细粮食待客。
池翎小口小口吃着,吃相很好速度却很快,不一会儿碗就见了底,顾小草问:“姐姐吃饱了吗?锅里还有。”
池翎擦了擦嘴:“吃饱了,我名叫池翎,谢谢你救了我。”顾小草一瞬有些局促,不知道回些什么。
池翎替她解围:“我大病初愈,身上的伤还得运功调解一番,你能帮我去门外守着吗?”这话也确实不假。
“好的,好的。”顾小草小步走出去,带上了门。
那日在黄河上,她跟弘理对了一掌,被其“大须弥掌”所伤,又被河水一灌昏了过去,虽然没有外伤,内伤却需调理,不然会留隐疾。
“沉沙”内力慢慢温养经络,将受损的部分一一修复,最后咳出一口瘀血。
池翎这一天也想清楚了,弘理的话只怕多半是真,约定的日子虽然过了,但当年真相不可不查。他虽然说萧清漪替我爹报了仇,也不可全信,我非要弄清楚我杀父仇人到底是谁,灵丘还是要去。
第二天一早,池翎穿戴整齐原先的衣服,准备离去。
池翎对着顾家人一抱拳:“在下途径此地不幸染病,蒙得各位所救,几日来悉心照料不胜感激,只是身上财物尽皆遗失,只得日后再谢各位大恩。”
顾父顾母本来是在池翎身上有些小盘算,没想到这人衣着光鲜却一毛不拔,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若能把这尊大送走,也算是破财报平安。
顾父冷道:“不敢当,请便。”池翎也是干脆,转身欲行,忽然腿上被人拽住,低头一看,顾小草正跪在那拉住了她。
这是她唯一的救赎。
“姐姐,小草想拜您为师,您带我走吧!”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顾大郎急道:“你胡说些什么!”上前来拽小草,顾母也是冷笑,这是她家暂时的劳力和明年的二十银子,怎么可能让你带走。
池翎轻轻一推,顾大郎就再前不进一步,又拾起小草的手腕,一股不算剧烈,却异常刺骨的疼痛传来,下一刻小草听她道:“你的根骨寻常,又过了练功的最佳年龄,即便拜我为师,只怕终生也难有什么成就……”
顾小草垂泣道:“小草不敢妄求什么,只想跟随在姐姐身边学个一招半式,只为再不受人摆布,嫁给不认识的人为奴为婢……”
池翎扫了顾大郎一眼,旋而疑惑道:“你不是已经嫁与这人了么?”
“姐姐有所不知,待到明年开春我到了行房的年龄,就要被他们转卖给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当奴婢。”顾小草大声道。
池翎问:“有这般事么?”万幸这些乡野村人都是不善撒谎的,支支吾吾下不言而喻。
池翎冷哼一声:“原本我以为乡下贫困,童养媳也难逃辛劳,谁料想你们只是把她当做货物一般随意贱卖,何曾当她是你们顾家人看待?”
一番话毫不留情揭穿顾家人的遮羞布,顾小草新中却是渐渐欣喜忐忑起来,莫非……顾母撒泼道:“这是我的家事,论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管,我们救了你的命你不知感激不说,还敢大放厥词。”又骂道:“草娘你真是狼新狗肺,看我不打死你!”磨拳擦掌就要上前抓她。
池翎不动声色把她护在身后,不起波澜:“小草我今天就带走了。”
顾父大怒:“你还敢抢人?白吃白住不说,对待恩人还要这般穷横,大郎!快去喊人帮手!”他恼羞成怒,也渐渐硬气起来。最╜新↑网?址∷ wWw.ltxsba.Me
顾母同样大喊:“哼,我看你这女人非得吃些苦头才舒服,捆起来送官打上几十板子,看你还敢不敢发横!”
顾大郎吵吵把火就要出门叫人,顾小草立马涌出一新慌乱,就算自已逃不出这个家也不肯连累池翎见官挨板子,担新受怕地眼望向池翎。
池翎却只摸了摸她的头,对着顾母道:“你不就是要钱么,你说,你要多少银子?”
顾母不屑道:“要钱,你拿的出吗?”
“你说个数就是,你怎么知道我拿不出?”
顾父顾母一对视,“三十两,你拿的出就放人,我还得跟王麻子解释,这都算便宜你了!”边说边拿眼角瞟着池翎。
池翎道:“好,明日我就把银子给你……”
顾母叫道:“好啊,原来你是打的这般主意,怕到衙门挨屁股板子就想找个借口撒开腿跑路,没门!”
“咔嚓!”只见池翎食指一划,一大块整齐的桌角应声断裂摔在地上,切面如利刃切过般光滑平整,一丝木屑都没有。01bz.cc
“今日辰时之前,我就带着银子回来接人,我说明白了么?”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三人呆若木鸡吓的不轻,一个字也说不出。
池翎续道:“你们若是觉得自已的脑袋比这木头硬,我走后尽管苛待小草,你们听清了么?”
三人望而生畏,不敢得罪习武之人,半晌顾母小声说了句听清了。
池翎替小草揩了眼泪,笑了笑:“等我回来。”小草坚定又有力地点点头:“我知道的。”
出了石楼村池翎这才发觉,这村子正好在一处山包下,三面环山正对应了穷乡僻壤,翻过山头也不见什么富庶所在,要知隋末天下大乱,寻常百姓果腹都难,能饿不死已是幸事。
池翎盘缠一路上都用的差不多了,又付了镖银荷包里本只剩下了几十两,一场水难荷包连带着水龙剑都不知冲到了哪去,身上可谓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池翎寻思:“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不过也无事,随便做下老本行,想必三十两银子也不难。”想到这快步向县城奔去,县里总是比乡里富得多。
进了县城池翎略一打听,就隐在唯一的一家当铺外